五、定情吻
“咕咚咕咚！”埃罗伏一口将这橙汁饮尽。
“你喝得有点儿……”女主人话还没说完，便又听到一连串“咕咚咕咚”。
“嗝！”克罗尔学着埃罗伏的喝法，一口气将一整杯橙汁干了……唔……总有些不适……“嗝！”克罗尔又打了一个嗝儿，很快——“嗝！”——他又是一连串地，接二连三地打嗝。
“嗝！唔……嗝！嗝！”
打嗝起来是比较难受的，先是喉咙里一股劲儿涌上来，堵得呼吸不了，然后像扎爆气球一样，一个嗝儿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劲儿全释放出来。
然而克罗尔一边打着嗝儿，一边不知所措地捂嘴的样子，十分滑稽——可爱的那种滑稽，或者说，滑稽的那种可爱。埃罗伏忍不住笑起来。
笑容是会感染的。克罗尔尽管打着嗝儿，但看到主人的笑容，空气都像震动起来了似的，挠人痒痒。他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一人一犬相视着咯咯笑。
“哈哈……嗝！嗝！哈哈哈……”
然而女主人却有些担忧：“你好像停不下来了，亲爱的。虽然过一会儿就没事了，但打嗝可不好受。”
“夫人……嗝！夫人……不用担心克——嗝！罗尔……嗝！”
“我想我最好回去找找治打嗝的药……虽然那奇怪的偏方并不怎么有效……”
女主人和蔼地说完，从野餐布上站起来，踏着轻快的步伐，漫步过缤纷的花园回了屋。
看着女主人的离开——“嗝！”克罗尔又打了个嗝。
“我想我知道怎样治打嗝——你懂得一些么？”埃罗伏微笑着问。
“唔……主人……嗝！不知道……”克罗尔愈发难受了。
“疯狂喝水、吃东西；大笑、大喊；拍后背……这些都没什么用。最好的方法就是……吓你一跳！”埃罗伏笑了出来，往前一跳，往克罗尔毛茸茸的脸上一蹭，亲了一下。
“唔！”克罗尔可真是惊了一跳，脸上的潮湿已经被那心生的火热所蒸发，扑腾扑腾地冒着热气。
“现在不打嗝了吧？”埃罗伏轻笑道。
“……”克罗尔面红耳赤，倒也无话可说。
因为那打嗝真的好了。
……
“好了吗？噢，看来老天爷是想让我多散散步呢！”女主人摇着药瓶子，诙谐地说。
小孩子不懂事。
六、一个人的玩具
从那个吻之后，克罗尔脑子里开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并且，他开始真的去关注他的主人了。
“回房间吧。”只听见他主人说，“我有好多玩具可以玩。”
克罗尔认认真真地听着，突然，埃罗伏一回头，冲着他笑。
克罗尔一惊，仿佛埃罗伏会再猛地亲他一口。一这么想，克罗尔的脸蛋上仿佛又是那湿湿的一吻。
主人的笑容实在有些不一样。
“主人……”克罗尔轻轻向前几步，与埃罗伏之间的距离近了些。
回了房间，拉上窗帘，关上门。房间里灯光明亮，既温馨又舒服。
埃罗伏从床底下拖出一大箱玩具，整个箱子被装的满满的，全是看上去十分精美的玩具，却没怎么动过的样子……有的甚至还塞在包装盒里从未打开，新得像刚买来的一样——尽管积了点儿灰。
埃罗伏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爱惜他那些玩具，直接一股脑全倒出来，倒在毛毛的地毯上。
“这个是积木……这个是口哨……还有……”与之前那说话干脆直接，明了爽快的主人完全不同，谈到这些玩具，他反而变得支支吾吾，“这个是什么？”他拿着一盒拼装车模感到陌生和疑惑。
“主人以前从没玩过这些玩具吗？”克罗尔问。
“……几年前玩过一次，后来不怎么玩了。”埃罗伏缓缓地说。
“为什么？”克罗尔感到一丝沉重。
“哈哈……我以前不怎么出这个庄园——似乎根本没几次。没有朋友，没人和我玩，太无聊了。”失落的语气从埃罗伏口中流露时，他仿佛完全变了个人。
“难道……主人以前都是一个人玩吗！”克罗尔惊讶道。
“是的……”埃罗伏有些丧气，但随即语气便转折起来，昂扬起来，“但是！你来了……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埃罗伏向前一扑，搂住了克罗尔的脖子，幸福地洋溢着微笑。
“……”克罗尔接受着主人的拥抱，并且在这心情的共鸣下，他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尾巴。
“那我来教你怎么玩这些玩具吧！”克罗尔微笑着说。
“嗯！”埃罗伏点点头，眼里闪烁着晶光。
克罗尔觉得，主人真是个很有气质，坚毅，而且善于表达的人。
七、格兰杰老师和图书馆
“晚安，克罗尔。”
“晚安，主人。”
和主人相处的第一天很融洽。梦中，克罗尔梦见了埃罗伏第二天和他一起玩的场景——开心。
可第二天埃罗伏对克罗尔说：“我要去图书馆听格兰杰老师讲课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上课？不玩了吗？上什么课？
克罗尔面对重重疑问，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主人来到一楼的大大的图书馆。
图书馆是埃罗伏家中十分独特的一角。这里存放了大量的图书，两面墙上满满当当全是装满书的书柜。一条长长的桃木桌子，摆着一个小花盆，花盆里是一株盆栽松。坐在桃木桌子前的桃木坐凳上，看着一面大大的玻璃墙，照着外面照进来的阳光。
桃木桌离进门最远的那一头，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面带微笑地站在桌前，手里捏着几本好书。
“走！”埃罗伏朝那边一指，拉着克罗尔跑了过去。
“看来昨天你和你的朋友相处得不错。”萨克斯老师和蔼地说。
“嗯。”埃罗伏应道。克罗尔听着听着则莫名红了脸。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社会观念学。”萨克斯老师低头翻着手里的书，突然一停，望着克罗尔这只犬人。
“对了，我是萨克斯·格兰杰，是埃罗伏的私人初级学业教师——忘了介绍了。”萨克斯·格兰杰，很仪式感地对这个犬人仆人克罗尔握了握爪（手）。
萨克斯老师这么老练的人会忘记介绍自己？或许是克罗尔自己太紧张了，看着萨克斯老师的目光，仿佛也有闪避和几丝激动。
而“萨克斯”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连埃罗伏都只听过一种乐器的名字叫"sax"——而不知且从未听过是个人名。
“我们的社会由人类和兽人的两大种生物组成，他们都是智能生物。”萨克斯老师开始讲课了，埃罗伏坐在长桌的最前面，克罗尔就紧挨着坐在他后面，一起听着课。
“不同种类的兽人有不同领域上的特长和爱好，”萨克斯老师讲着，“例如，狮兽人一般都具有领导能力上的突出；有的龙兽人则富有商业头脑；狼兽人和犬兽人的动手能力偏强，但犬兽人很多都是仆人、秘书一类的辅佐角色，例如我所知道的——克罗尔。”萨克斯老师突然话题一转。
“欸？”克罗尔突然一愣。
“你就来自有名的高级奴仆世家，对吧？”
克罗尔不知道。他的父母从未与他讲过这种复杂的东西。
“当然啦。”萨克斯老师耸了耸肩，“这些只是大概的数据，其实职业什么的都是个人自由——克罗尔，你父亲跟我讲过你的一个叔叔，现在可是公司董事呢……你父亲他人其实也挺好。”萨克斯老师说。
本来社会观念比较枯燥，但有了克罗尔的加入，兽人与人共学一堂，这样的种族理念，也就变得十分有趣了。
“人类本是猿类，但进化后和兽人们分门别类。人类在各个领域的触及都较广，最为突出的是科学与科技的研究与开发。很多时候，不同的种族之间会有歧视现象。例如人类歧视兽人，狮、龙兽人歧视犬、兔兽人等——古代甚至有明文规定人类与兽人不能通婚。因为不同的种族之间繁育后代的可能性低。虽然后来开放了政策，但许多刻板的观念仍难以修正。”萨克斯眼睛里闪过一丝什么。
“作为新时代的教育家、研学家，我一直反对种族歧视、性歧视等。”萨克斯老师义正言辞地说。
“那，老师，”埃罗伏问道，“为什么会有歧视现象呢？”
“或许没有原因——最说得通的，优越感。”萨克斯老师回答道。
……
“还有什么问题么？”萨克斯老师看了看表。
“没有了。”埃罗伏说。但克罗尔沉思着。
“嗯……中国古诗都还能背吧？”
“能！”埃罗伏说。但克罗尔沉思着。
“那差不多了，今天就先上到这里，埃罗伏不看点儿《格林童话》么？”
“不用了，我要和克罗尔一起去玩！”
“好，好……去吧。”
“萨克斯老师，”克罗尔紧张地张口道，“您认识我父亲，是吗？”
萨克斯眼里光一闪，他缓缓地说道：“唔……从多种意义上来讲都能说，确实是这样的……你们一家人都长得总有几分相像……”萨克斯老师抚摸着克罗尔毛茸茸的头，伴着他和埃罗伏到房间门口。
“好了，你和你爷爷长得真的很像，克罗尔——你们该吃饭了。”萨克斯平静地说道。
“先生？您见过我爷爷？”
“唔……是的……咳。”萨克斯老师拍拍克罗尔的后背，“很多东西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埃罗伏！带着你的小男仆来吃午饭啦！”姐姐莎伦的声音从二楼的台阶上一路滚下。
“再见，格兰杰老师。”
“好……好……”
望着克罗尔的背影，一声不禁感慨，记忆与现实差点重合在一起。
……
八、新的认识
“主人。”
“怎么了？”
“为什么我们说‘萨克斯老师’而不是‘格兰杰老师’呢？”
“因为他和格兰杰家族已经断绝关系了。”
“那他为什么认识我爷爷呢？”
“这个我不知道——问问你爷爷？”
“……我爷爷已经死了……”
“……很抱歉。”
“没事的——主人？”
“嗯？”
“你知道我的奴役合同时长是多久吗？”
“不知道，大概到我十八岁吧。”
“我爸爸说……是一生……”
“……”
“不管怎么样……主人。我会陪伴您到合同结束时的。”
“嗯！晚安，克罗尔。”
“晚安，主人……”
｛第一章：七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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