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很准时，是这个地方天气预报少见准确的准时，拥有小四天假期的两个人刚进到商场里面塑料门帘外就轰然下起大雨。

“我就说吧。”黎芒得意地扬起头，看向林软，“我就说这个点出来才不会被雨淋。”

林软“嗯”了一声，“去哪。”

“呃……先去逛一下宜家，下午再去山姆买零食。”

“带路。”

这里的宜家是一个类似于甬道一样的布置，曲曲折折的特别长，黎芒拉着林软穿过大件家具的展示厅来到中段。

林软扯住还在往前冲的黎芒，“慢慢走，不赶时间。”

然后两个男生就肩并肩慢慢逛宜家。

因为是工作日，虽然大部分人都停工了但还是很少人会在台风天出来逛宜家，所以人也比平时少，有也大多行色匆匆，显得这两个在慢慢走的倒还挺突兀。

黎芒拿了一个滚轮一样，带个手柄的东西起来，面带疑惑地问林软，“这是干嘛用的，刷墙吗？”

林软接过来，垂眼盯了一会包装一坨坨和在一块的英语单词。

“是给衣服除毛用的，那种洗完留在衣服上的小杂毛。”

黎芒“哦”一声，然后看见林软把它扔进购物车里。

“我不用那种东西的一般。”

“买回家备着用。”

“哦，你说得算。”

黎芒从墙边的挂钩上扯下来一根免费送的纸卷尺，绕到了手指上玩，

前边一大段的大件家具区确实没多少想买的东西，逛了半天小车里才只有之前的一个除毛滚筒。

林软推着手推车在前面走，像个合格的推车机器人。黎芒就跟在后面四处看看。

这一段十多米的走廊挂了有二十多张门帘，不得不佩服工作人员的整活能力。

林软抬手掀起其中一张让后面的黎芒过去。

他停下来看一张白色的亚麻质感帘子，伸手揉了一下。

“怎么了，”黎芒本来已经走出去了几步看见他停下来又倒退回去站在林软旁边。

“买回去给砂糖橘当猫抓板挺合适的。”

黎芒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不用的，砂糖橘不喜欢猫抓板，之前买的五六个都堆在柜子里没用过。”

“为什么？”林软露出疑惑的神色，“还有猫不喜欢猫抓板？”

“不知道。”黎芒耸肩，“它只会高傲地看着猫抓板，然后在它的底下撒泡尿走开。”

林软沉默了一会，放弃了给砂糖橘添置厕所的想法。

黎芒拉开最后一张门帘，自言自语，“我记得宜家这里有卖牛肉串的啊……”

然后一阵蛋白质烤制后散发的香味就冲了满脸。

“这才是你来这儿的真正目的吧？”林软稍有无语地反问黎芒。

“才不是。”黎芒狡黠地一笑，走到摊前，“你好，要六串牛肉。”

“好，三块一根，六串几块。”

黎芒回头，“你可以来付钱了。”

“出息，”林软笑了一声，装作嫌弃地扬了扬嘴角，“十一点多了，顺便把午饭吃了吧。”

“哦那我去找位子，你等一下牛肉串。”

六串牛肉串在黎芒的设想中是一人三串，但最后有四串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是不是都吃掉了？”

“明知故问。”

餐厅的另一端是电梯，再要往下逛就要下去一楼，就是小物家具和日用品和厨具之类的地方。

黎芒抓着一杯柠檬茶，一手扶着电梯扶手跟在林软后面。

电梯一出来就是琳琅满目摆放着厨具的货架，林软在杂货架之间绕了几绕，消失在黎芒视野之内。

黎芒吸了几口柠檬茶，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里的货架实在太多了，高得直抵着天花板，黎芒走了一会儿就分不清楚方向了。

“这儿好像来过吧。”黎芒嘀咕了一句，听见旁边有声音，转起头去。

林软拉出来一个陶汤罐拎在手上，从货架对面看过来，“在这。”

黎芒懵逼地哦了一声，绕了一圈去跟林软会合。

林软曲指敲了敲陶制外壁，拍了张照片。

“买这个干吗？家里不是还有汤锅吗？”

林软打字回着消息，“那个锅太大了，炖一次喝不完，干脆买了小点的，隔水炖也不用看着火。”

“哦……难得你一次说这么多话哈。”

“……”

“而且……”

林软把手机递给他，黎芒接过来一看：备注上写了个大大的白衣。

“你什么时候加他的？”黎芒惊奇地看着他，“你微信还会加人啊？”

“我不是山顶洞人……班群里加的，他今早看见你朋友圈看见你要来宜家，但没你微信就让我帮着买一个。”

“他没有我微信怎么看我朋友圈的？”

盲生，你抓住了事情的华点。

林软沉吟片刻，觉得起因经过过于复杂，决定避开这个问题.

黎芒也看出来林软懒得解释，干脆开始给自己话说，整个人凑近，故意用个怪怪的语气说话。

“林软软，你跟白衣衣很熟莫？”

林软面无表情地用手抵住黎芒的一边脸，黎芒用力往里挤。

林软手劲还是没黎芒一身劲大，手一软直接黎芒整个人钻进林软怀里，揽着他的腰。

“出来，松手。”林软笑起来，但语气很平静地命令黎芒。

“不出来。”黎芒把脸靠在林软胸口，声音闷闷的。

林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我听得见你叹气……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寒假前。”

“哦。”黎芒的额头抵在林软锁骨下一点的地方，盯着他衣服上印花的一个字母。

“我好想他们。”

林软仰了仰脖子，尽量不让黎芒蓬松的头发扎到自己，然后嗯了一声。

“真的！”黎芒语气多了点羞恼，仰头倔倔地看着林软。

“我知道。”林软点了点头，“就不想我吗。”

“不想。”因为先前的缺氧，黎芒的脸有些泛红，视线错开，盯住高处货架上一排杉木箱子中的其中一个。

那有一丛印花，是一丛娇艳的玫瑰。

“一点都不想？”

“一点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