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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殿下(一)

永安永宁

正值暮春,他和七殿下踏上了去齐国的道路。七殿下江稷文骑一匹棕马,行在队伍前列,但走得很慢,他身边还有一个七岁左右骑黑马的小男孩儿。

  队伍休息时,他们坐的很近。江稷文看着北面天空中的云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转头看到那个小男孩儿在擦短剑,笑了笑,“喂,小孩儿,离玉京一舍了,你想家没有?”

  “七皇子殿下,我有名字,我叫顾暄和。”顾暄和放下短剑,很无语地看着他,“殿下,我已经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你才七岁,我都十四岁了,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小孩儿。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想家了吗?”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句回应,“你这人真没意思,明明还是小孩子,装这么老成干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躺在草地上,双手垫着头,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不想他们,他们也不会想我。”

  他苦笑了一下,“会想我的人都死了。唉,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听不懂。小孩儿,别整天擦你那把短剑,小心把你的手划破了,到时候再哭鼻子。”

  顾暄和把剑收入剑鞘,站起来,“殿下难道没人说过您很聒噪吗?”

  “大胆,你竟敢说本殿聒噪,信不信本殿罚你跑半舍?”江稷文气得坐起来。

  顾暄和倒很镇静,不慌不忙地把剑别在腰间,说:“要是殿下能指挥得动那几名侍卫罚我,那我便跑。”

  “你!”他指着顾暄和,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侍卫们,又悻悻地放下手。“算了,本殿下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这个不知礼数的小孩儿计较了。”他见顾暄和朝黑马走去,便问:“喂,你干什么去?”

  那人侧身上马,握紧缰绳,只偏头对他说一句:“该上路了,殿下。”

  “呸!呸!呸!什么上路!你这小孩儿肚里真没二两墨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上路,那叫启程。”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自言自语道:“这世道真是荒唐,尚书的儿子都能指挥皇子了。”

  “质子殿下,该启程了,不然我们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老是提醒我。”七皇子上马后,突然回头一笑,“我们赛马如何?就比谁先到驿站怎样?”

  “殿下,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小心为上’了。”

  但江稷文显然不想听从他的话,刚回过头,就策马飞奔出去好远。

  无奈之下,顾暄和与一众侍卫扬鞭策马追他。

  在你追我赶了近两个月后,他们抵达了齐国明都。他们被宫人从侧门引入,连齐国皇帝的面也没见,就被安排进了一个偏院。

  院内荒草丛生,两侧墙边各长一排青竹,竹前各有一缸荷花。它亭亭玉立在缸中,碧绿的荷叶与含苞待放的芙蓉相互映衬,犹如青玉盘里一红豆。

  室内桌上已布满灰尘,江稷文用食指一抹,指腹上挂了一层灰。他转头时,又看到窗纸破了一个口。

  侍卫们把他的东西抬进屋里后便离开了,此时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江稷文从木箱中拿出一块手帕,用它擦干净了一把椅子,然后坐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见顾暄和仍站在那里,他疑惑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嗯?”顾暄和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何要走?父亲让我跟着你。”

  “跟着我?你已经把我安全送到了齐国,那你和那些侍卫们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又何来跟着我一说?“

  “这是父亲的命令。”

  江稷文盯着他,那块擦椅子的手帕被江稷文随手丢在桌子上,“喂,我可告诉你啊,那些人马上就要回国了,说不定不到天黑就要走,你现在要是不跟上他们,之后你再想回家可就难了。”

  顾暄和没说话,仍站在原地。

  “你可想清楚,这里是齐国皇宫可不是玉京,留在这儿你是生死难料,更不要指望我来救你,我还是尊泥菩萨呢。”

  “我要留在这儿。”顾暄和坚定地说。

  “行,是个好汉,你这个弟弟我认下了。那我们先把东西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再把窗纸补上。”江稷文起身收拾东西,把先前那块手帕递给顾暄和,让他去擦柜子。

  但顾暄和却迟迟没有接手帕,江稷文疑惑转头,看到他后,又不禁笑出声来,“对不住,忘记你还是个小孩子了,那你去收拾床铺吧,这你总够得着。“

  顾暄和接过手帕去擦床上落的灰。他们二人一直收拾到了天黑,才勉强把这个屋子收拾得像个有人住的样子。上了灯,江稷交让他去御膳房领晚膳。

  过了大约两刻钟,顾暄和提着食盒回来,从盒中端出两道素菜与一盘馒头,并将其放在桌上,摆好筷子。他欲喊七皇子吃饭时,却发觉江稷文不在室内。听到梁上瓦片颤动声后,他去了院内,仰头看向屋顶时,果然发现了坐在屋顶上的江稷文。

  江稷文也看到了他,朝他一笑,“上来一叙。”

  “你这样不怕被宫内的守卫当成刺客捉了去?”顾暄和抱着胳膊,并无上去的意思。

  江稷文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如蜻蜓点水般落地。“捉不捉的又有什么必要,反正我们都已经是囚徒了。”

  进了屋,他看桌上已摆好饭菜,就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动了,边吃边招呼顾暄和一起吃。”这饭菜也没有那么糟糕嘛,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顾暄和看着对面的人,手里拿着筷子,却不夹菜。“殿下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继续夹菜,“你不都看见了,我要是有爹疼,有娘爱,抑或是有个好哥哥,我会来这儿当质子?”

  问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夹了两筷青菜放在馒头上,咬一口,只觉得还没赶路时吃的饼有味道。

  “还是赶路的时候好啊,可以自由地驾马奔腾,放肆欢笑。”江稷文吃饱后靠着椅背,发出感慨。看到顾暄和在收拾碗筷,他摆摆手,“先别收拾了,回房休息吧。”

  顾暄和没理他,端着碗筷出去洗刷。

  “这小孩真邪门。”他伸展了一下胳膊,吹熄了床边的灯,上床休息。

  门外的人看了一眼熄灯后的北屋,然后借着门外灯笼的光从井中打上一桶水。在洗刷完后,又将厨房内的水缸挑满才回房休息。

  旦日刚破晓,院内就已有人练武,一招一式,直击要害,步步有如钟鼓沉厚之音。猛然间,他听到背后有飞来物的声音,侧身反手用剑横切,那根朝他袭来的树枝瞬间被截成两段。

  “啪啪,啪啪”扔树枝的人给他鼓掌,“好,不错。我终于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要让你留下了。”江稷文从柴禾堆里抽出一枝较长的树枝,把小分叉都掰掉,挥舞了两下,试试是否顺手。他感觉这根树枝不错,就提出要与顾暄和切磋。

  “殿下行吗?”顾暄和用怀疑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试试不就知道了。来,接着,我们公平切磋一下吧。”他从柴禾堆里又抽出一根树枝扔给顾暄和。

  顾暄和用剑接住了树枝,然后转身把剑合鞘立至耳房墙边。还未等他转过身,江稷文的“木剑”就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输了。”江稷文说,“第一关就反应不过来,这要是在战场上,你还指望敌人会给你留放东西的时间?他们早取你首级了。”

  他没说话,左肘却猛击后方执剑之人的手臂,右腿在转身时横扫地面。但很遗憾,他并未碰到江稷文分毫,甚至他转过身后连江稷文的人影都没看见。

  四周静得只让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环顾四周,只见鸟雀飞过,不见七皇子的一根头发丝。他持剑伫立,努力平心静气,穿用双耳分辨风吹树叶声与脚步声。

  突然,他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往左转。中计了,他反应过来时已晚了,他的右肩被人击了一掌,整个身子向前倾,即使拄着长树枝,但还是趔趄了两步。

  “太慢了。”江穆文再次把树枝架在顾暄和脖颈边,”怎么样,认输吗?认输就点个头。”

  顾暄和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七皇子把木剑一收,“哎呀,又是本殿下一招制敌的一天。”他哼着宫廷曲的调子向正屋走去。

  可顾暄和又怎么会是这么轻易认输的人呢?他先假装顺从地跟在质子身后,及近屋时,他卯足了劲,极快的举起树枝,想把树枝架在质子脖子上,但奈何质子更快,略侧身,反手就将树枝指着他的脖子。

  他看着仅离他脖子有两指距离的树枝,一股敬佩之情在心里激荡。他将手中的树枝扔掉——这次是真的服了。

  见他把树枝扔掉了,江稷文便也将树枝往厨房边上扔,正中柴禾堆。

  “‘兵不厌诈’这一招都被我用烂了。小孩儿,你要偷袭就用新一点的招式,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我教你两招怎么样?”

  “好。”

  “有条件啊,我不白教。”

  “什么条件?”

  “你去御膳房把早膳领了,我吃了早膳再教你,现在我都饿得没劲儿了。”

  “就这个?”顾暄和本来已经准备把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短剑当作学费,却没想到这位师傅教授武艺的条件如此简单。

  “不然你能给我什么?金银珠宝?我看这四个字就跟你一文钱关系都没有,那你还有什么?哦,你那把短剑,漆黑漆黑的,我才瞧不上眼呢。快去端早膳来,本殿下快饿死了。”江稷文坐在椅子上,喝着昨夜泡的茶,“这东西真是太难喝了,白瞎我一壶水,这罐子也是真占地方。”他看到顾暄和还没走,就把木箱里那个大茶罐扔给顾暄和,“接着,清和二年的好茶,我专门从殷国带来的,赏给你吧。”

  清和二年的茶?今年已是清和三年了。

  顾暄和接住那个足有他小臂长、碗口宽的茶罐,听到它的出产年份后,上挑唇角,“殿下何不再多放它几年?等它化为了粉,就可以酿茶酒喝了,入口清香,余味绕舌,说不准殿下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好啊,那你把它给我放下。我专门为你酿茶酒,再从粉中给你挑两只肉肥的虫子加到酒里,好好给你补补。”江稷文被气笑了,从座位上站起来,挽挽衣袖,假装要去夺那个罐子,但他刚走两步,顾暄和就跑没影了。“这时候跑得倒是挺快。”他放下袖子,又坐回椅子上休息。

  江稷文这一阵子过得很安逸,而顾暄和这边却遇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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