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这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是得意的笑。
“皇叔，他叫得可真生疏。”
朱延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倒有些可怖。
“也不知是谁，上来便唤我肃王殿下。”
“外人面前，面子还是要做的。”
朱延摇摇头：“既然你无碍，那我便去同佑晟好好解释，免得他又为难起你和你爹。我都想不明白，这样大的人，怎的还是和孩童一般喜欢置气。”
宋墨脸上是温润的笑，但目光却一直落在朱延脸上。
“那就要问问行舟，到底选谁了。”
“还真是会为难人呢。”朱延帮宋墨掖好被角便起身，“好好休息，明日早朝我会帮你告假的。”
宋墨目送朱延离开，手不由地攥紧了衣角。
那名驰骋沙场的少年将军，纵使如今仍是玉面郎君，却再拿不起剑了。而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九五之尊。
“行舟，你该是那高岭之花，不染风雪。”
——
朱佑晟坐在房顶上，慵懒地撑着头，望着那只留一角的圆月。
“不回房歇息，明日可是要上早朝。”朱延站在他身旁，仍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模样。
“皇叔明知他在装，为何不戳穿他？还要让他看我笑话。”朱佑晟直视着朱延的眸子。
“那算哪门子的看你笑话？你和他从小到大，这种事还少吗？若我是个美娇娘，只怕那些世家子弟该以为你二人在争风吃醋了。”
朱佑晟低下头，默不作声。
朱延长叹一声：“窦家那丫头怎么样？”
“皇叔连这事都听说了？”
“女中豪杰，自然是声名远扬了。明日我拿些东西去窦家拜访，顺便替小墨谢她出手相救。”
“皇叔一口一个小墨，叫得可真是好听又亲切呢。”
朱延无奈扶额：“佑晟，你别这样小气。”
“好啊，那我随他叫皇叔行舟如何？”朱佑晟突然站起来，慢慢朝朱延靠近。
朱延默默往后退，仍是淡定自若的模样。
“你开心便好。”
朱佑晟直接搂住朱延的腰，凑到他面前，眼神锋利。
“行舟，我就一个问题，倘若有一日我和宋墨反目成仇，你会帮谁？”
朱延微微弯眸，默不作声。
“行舟。”朱佑晟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怒意，眼眶微红。
朱延突然间笑起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自然是做那只黄雀了。”朱延眼中有笑意，却不像玩笑，反而格外认真。
“好，那届时我一定会皇叔这个手刃我的机会。”朱佑晟并未松开手，眼角却泛起了红。
朱延伸手轻轻抚摸着朱佑晟的眼角：“佑晟，你不怕吗？”
“能死在皇叔手上，也是我的荣幸。”
“听说你还没选妃，这样英俊的俏郎君，若是选妃，恐怕这京城中的名门贵女都要来了。”
“那皇叔至今不曾选妃的原因是什么？”
朱延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收敛，而后又绽放开来。
“将死之人，何必耽误人家姑娘的大好年华？更何况，孤身一人才没有后顾之忧。”
“皇叔如此，我亦如此。皇叔，你怕死吗？”朱佑晟抬头望着雾蒙蒙的天。
“不怕，人活着，才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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