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你怎么样了?”
是宫子羽。
“先救我哥。”
他放下姿态哀求着。
“我没事。”
宫远徵放松了身体与神经,才察觉到小腹微微坠痛。
一滴泪打湿眼睫,留不住的,就不留了,只要哥哥一切都好,那他怎么样都好。
“你别怕,不只你哥哥会破这机关,其他长老也会,他们都在这儿。”
宫子羽凑近洞门,想让宫远徵听得更清楚。
“哥哥……”
“我在这儿。”
宫子羽快速答道。
宫远徵感觉身下的血越来越多,身体四肢也越来越冷,思维也渐渐涣散。
“哥哥……甜汤。”
“你要什么?”
“甜……汤。”
“哥哥给你做,你撑住。”
门开了。
夜色浓重。
宫远徵的衣衫底下都是暗色。
今日宫远徵穿了晚波蓝的衣裳,而血色染红了他最爱的这身衣装。
他错将宫子羽当作了宫尚角,握住床边人的手,用力往微隆的小腹上贴,喃喃着,“我给他取名小铃铛,哥哥。”
医师来看了宫远徵的情况,说是不大好,余伤未好尽,又困在暗道里不见天日,虽只几个时辰,眼睛也是有些畏光,现下显然已是意识涣散了。腹中胎儿发育也不好,今日若不是及时就诊,怕也是凶多吉少。
宫子羽听了暗道命苦。
他即刻派人去取宫尚角甜汤的方子。
取回时,那小侍卫还多嘴了句,大意是:就是个汤料方子,也值当挂个锁藏到密道里,那寻常东西还生怕别人偷走吗。
宫子羽也有几分这种意思,但却不敢直言。他将那小侍卫遣下去,告诫他少言语多行事。
宫尚角没多大事,胸口中了一击,但也不致命,被那碎铃铛挡下了,只是,那铃铛更碎了,拼都拼不起来。
这边宫远徵刚刚安稳睡下,那边宫尚角便醒转了,一醒便嚷嚷着要见宫远徵,瞧见了桌上放置的碎铃更是心神大恸,红了眼眶,当即便要下床往宫远徵那屋里赶。
宫子羽轻松便将受伤的宫尚角拦住了,说宫远徵才刚睡下,劝他晚饭时便能见到。
这就是个说辞。
宫尚角还就真信了,紧紧握着铃铛不松手,叨念着“远徵”二字。
“新的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宫尚角回想起宫远徵那日说出此言的神情,释然却又自伤。
是啊,没有什么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怜取眼前人。
铃铛碎了又如何,这种款式不得远徵心意,那便换另一种,总能觅到合他心意的。
只是宫尚角就这一个。
没得挑了。
上官浅留了封手写信,只短短几句,说是自己功力大增,已将那毒收为己用。
“愿君安好。”
上官浅着白衣,执长剑,浪迹天涯,啸傲风月。
宫尚角也携着宫远徵退出宫门,隐居山林。
山居处于竹林深处。
每有风过,便听得白玉兰花铃叮当作响。
宫尚角为宫远徵披上单衣,坐于其身侧,将人揽了吻上缭乱的发丝,宫远徵的耳朵又悄无声息地红了红。
“从今之后,没有宫门,只有我们。”
花能语人言。
沾染了茶香的白玉兰便是如此,它娇艳欲滴,犹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新鲜,花香沁人,茶香缭绕,此番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