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上官浅果然是坤泽,心细如发,一点不寻常的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彼时宫远徵已经显怀。
他往腹部多加了许多玲玎玉石,白狐皮做的腰带上也缀了更多的羽毛。
繁复但又不失美感。
上官浅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失手扯掉了宫远徵胸口的鸦羽。
鸿羽轻巧,落到地上顷刻便沾染了尘土。
“我擅女红,可要帮远徵弟弟绣一朵花。”
上官浅知道宫远徵还是小孩心性,最喜漂亮的物什,明明没什么效用,可每次宫尚角送了他新鲜小物,宫远徵都会笑得明媚。
宫远徵嘟着嘴,但眼里的期待怎么都遮掩不住。
“谢谢……嫂嫂。”
“不愿叫就不要叫了,叫姐姐吧。”
“那,谢谢姐姐。”
上官浅将宫远徵带到卧房门口。宫远徵才想起来如此行径是为不妥。
“我随意进已婚女子的卧房怕是于礼不合。”
“无事,进来吧。”
宫远徵回头看了一眼,确认无人窥探才摸着门边进去。
“小心些。”
上官浅挪走了碍眼的木椅。
“怪不得哥哥喜欢你。”
上官浅嗔笑一声。
“你也许是误会了。”
上官浅翻出针线盒,坐到宫远徵面前,两人离得很近,呼出的热气都能轻易感知到。
“我要绣白玉兰。”
宫远徵不好意思地提出要求。
“我已起针了,不好改的。杜鹃花怎么样?”
上官浅温雅体贴,明明花样是自作主张,却叫人无法怨怪。
“那好吧。”
“你三月前才将及冠吧。”
宫远徵点了点头。
“角公子真是心急……”
“没有!”
宫远徵“腾”地站了起来,椅子都快被踢到了。
“远徵弟弟莫要慌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上官浅拉着宫远徵的衣袖将人稳稳安置在扶正的椅子上。
“嫂……姐姐。”
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耷拉耳朵的小狗崽。
“我是乾元。”
此四字掷地有声。
“我错了,你不要告知哥哥。”
“何错之有,是他制不住自己。”
杜鹃花栩栩如生。
上官浅靠近宫远徵刮了下他的鼻子。
“照顾好自己,你还这么小。”
可新娘自成俗便是坤泽。上官浅当真是个细作吗。
“我需要你。”
“你要我帮你制药?”
“解药。”
上官浅纠正道。
宫远徵听了半天,原来上官浅是宫门派出的刺客,为博取无锋信任自服毒药,再过半旬,若是再无解药,或也无法凭自身功力吸收自用,那时便是死路一条,再无转圜的余地。
宫远徵迟疑片刻,说与哥哥商讨后再作答复。
13.
“怎得绣了杜鹃花?”
宫尚角忿忿开口,心下十分不满,想必又是上官浅的杰作。
“意外。”
“哥哥与上官姐姐是逢场作戏?”
“她倒是嘴快。”
宫尚角并不否认。
“那我需得为她研制解药。”
“别累着自己。”
他言下之意便是,量力而行。
“怎么叫起姐姐来了,她让你叫的?”
宫远徵正欲开口,见宫尚角脸色与锅底比也过之不及,就又闭了嘴。
“不准叫她姐姐。”
“她能有什么好心思。”
“听哥哥的。”
宫远徵好不情愿,宫尚角不也是乾元,到处拈花惹草,一点不安分。今天是白云边,后日就成了白玉兰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