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她把晶体递给了涅墨西斯：“孩子，我早应该把你从伽倪墨得斯身边带走的。”

涅墨西斯不能完全理解妇人所说的话语，他感到疑惑，比如这为何会变成筹码，自己为何应该离开。他想要开口询问，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我太累了，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她最终还是捧上了涅墨西斯的脸，那双冰冷的手颤抖着，却不让人感到寒冷。她的泪水淌下，似是在悲悯涅墨西斯的处境，又像是在悲悯她自己。

“您别哭......”涅墨西斯抓着秋千的手松开了，少年伸出手想要安慰这位女士，“您可以和我说，伽倪墨得斯怎么了？”

他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妇人像是被吓了一跳，她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说什么之后松开了涅墨西斯并表示了歉意。她失态了。泪水还挂在她的脸庞上，让人无法忽视。

涅墨西斯越发感到奇怪，她像一只收惊的，疲惫的母鹿。

“特洛斯家的人都是这样，他们追寻利益，没有道德感，我们都只是玩具......”她深呼吸着让自己平复下来，“一种能为特洛斯家带来好处的玩具......”

“玩具，”清脆的声音在花园的另一端响起，伽倪墨得斯走了过来，“卡利洛厄你在说什么呢？”

少年的笑容依旧是明媚的，涅墨西斯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关于自己的坏话，有些局促。

卡利洛厄的失去了表情，她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恭敬的面孔：“少爷一定是听错了。”

“我也觉得，有人说你今天来访，我恨不得自己的翅膀已经长到能够飞行的程度，这样好回来的快一些。”他向自己的母亲行了一个礼，虽然话里带刺但始终优雅。

涅墨西斯起身想要回到画室，他不愿意卷进伽倪墨得斯一家的家事中，能够在这里衣食无忧的活下去已经让他满足。没想到伽倪墨得斯后脚也跟上了他，穿着小西装的孩子虽然小了他两岁，但两个人的身高已经所差无几。

涅墨西斯回头看了一眼，卡利洛厄已经转身离开。

涅墨西斯不打算开口发表意见，他刚才也没有对卡利洛厄的话发表看法，所以没什么好和伽倪墨得斯解释的。

那个孩子拉住了他的手：“哥哥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生气？”涅墨西斯有些疑惑。

“如果我真的像卡利洛厄说的一样，是个坏人怎么办。”他眨着眼，一副可怜的样子，就好像刚才那位妇人的失态不过是演技和污蔑的产物。

涅墨西斯没说话，但把终点换成了卧室，他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喜欢窝进那柔软的床铺，这能让他回忆起自己从工厂逃出的那一天，那种醒来之后舒适的，安全的感觉。

伽倪墨得斯牵着他的手，也不再发话。

两个孩子回到房间之后，涅墨西斯靠到了床上。伽倪墨得斯的眼睛是金色的，那是特洛斯家的标志。金色的瞳孔只要有一点光线就可以是那么耀眼，就和他们的身份一样。

“我不是坏人，也没想把哥哥当做玩具......”少年凑上前来，他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还是喜欢和涅墨西斯发生肢体接触。少年委屈地嘟哝着，整个人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哥哥不是我的玩具......”

伽倪墨得斯沉默了片刻，涅墨西斯知道这是他在思考。

少年经过了纠结还是决定解释：“是我的父亲......他，很奇怪。不过我绝不会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伽倪墨得斯抱紧了涅墨西斯，让人安心的是涅墨西斯并内有因为卡利洛厄的一面之词和他来开距离。哥哥还是会回应他的拥抱。伽倪墨得斯汲取着他怀抱的温度，疲惫的身子有了依靠一下就睡了过去。

涅墨西斯把少年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