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从未听过的清脆音符在虚无中跳动着,戒缓缓睁开了双眼。戒在一个面积不大但是干净整洁的房间里,墙壁用橡木做成,经过了细致的打磨,可能还上了明蜡,在头顶一只火烛的照耀下微微泛着黄光。家具被摆放得看似随意,但其实又恰到好处,有着乐曲般的和谐感。房间角落的书籍和画卷堆成了一座小山。一个男人坐在一个与这个房间不相符的华丽精密机械前,舞动着手指。如果不是从迷蒙中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什么,戒可能会认为这一切属于一位德高望重但又生活清贫的长老。
“你可能从未听过吧,这是钢琴,在遥远的科技之城被生产,一个出手阔绰但又完全不懂音乐的诺克萨斯土狗把她当作我第一个任务的定金。”烬的手停住了,结构精巧的钢琴依然在演奏。
戒无意识地在美妙的琴声中放松下来,但很快又投入到了警觉的状态。自己被捆在躺椅上,两只巨大的金属手铐将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锁在躺椅的边缘,四肢和身体被麻绳缠绕了不知多少圈,能活动的部位基本只有头和手指。这种无力感让戒体会到了一点绝望的滋味。
“很遗憾,我醒的比你早,你太过于疲惫了。”烬说着,但并没有回头看戒,避免视线的交会让谈话没有那么严肃。
“快动手吧。”戒在无力的绝望中,回味到了自己昏迷前的感受。慎回头之后,他感觉到自己和慎以及苦说的联系消失了,不同于数年前的分道扬镳,这次他被抛弃了。诺克萨斯入侵以来,他为了艾欧尼亚的人奉献了自己的全部。总是在与不知姓名的人类搏杀,总是把身体和精神纷纷推到极限,但他不能停下。一旦他停下,艾欧尼亚的尸首遍布原野的画面就会出现,伽林被烈火烧成废墟的画面就会出现,瓦斯塔亚的人头会在梦中滚到他的脚边向他说,你明明可以救我的。能安慰他的,只有在极度的疲劳中睡去。第一次与慎的重逢,慎站在他的身边,甚至眼睛都没有转向他。他感到费解,他感觉慎就像是对待一场话剧一般对待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感到无力,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企图用翅膀的扇动停止狂风的蝴蝶。他感到怨恨,是什么让慎完全忘记了那十几年里作为弟弟的自己。生命被否定了,于是便停止了挣扎。
“亲爱的,现在有比我们两个人的死亡更重要的事。”烬的声音还在响着,戒几乎把它当作了琴声的一部分。
“作为你最忠诚的朋友,我不得不向你说明真相,不管你喜不喜欢听。在我接受诺克萨斯人的委托后,诺克萨斯人特别叮嘱我,执行任务时,尽量不要惹上均衡教派。”烬转过来,眨了眨眼,想要确定戒的反应。
“因为早在诺克萨斯入侵的初期,一位均衡教派的密使便找上了诺克萨斯,以不干涉战争为条件,要求诺克萨斯在战争期间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均衡教派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