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这地,便不可逃脱侍候人的。
我原是良家女,心中必不可少的是拒绝,霜雪姐姐双手扶着我的肩。
“入了这青楼,当了这婊子,就没有再立贞洁牌坊的理儿,你原是良家女,我难道就不是吗,这里的姐妹都是!听姐姐的,你不接客,是会被关黑屋的,你熬不出那的,即使熬了出去,也会被妈妈送进隐园的。”
霜雪姐姐讲,隐园是妓子最卑贱的去处,来往的客人都是布衣,而且还是作苦工的。人数大,需求高。一天下来要接二十多人。即使是铁人也得烂了。
但我一旦接了客,父亲还愿来赎我吗……
我好恨,但我不知该恨谁,该恨些什么。
是啊,我都入了这处,再立牌坊,就像是用来吃的白米饭却立个牌子说这不可食用。
太荒谬了……
于是,我认命般的点了头。
我感觉,我不在是我了。
霜雪姐姐说,我是想开了。她说,她很开心见到我想明白。但她的脸上却浮现着忧伤。我觉得,她看见了以前的她。
冬天,紫玉堂不怎么接客,穷人家本就没钱来,富人家准备着这春节的处处事项,他们会早几月准备,那些公子哥不敢在族长们的眼皮子底下入青楼。
于是,这冬,便成了紫玉堂收新人,和教导新人的好时候。
深冬的寒意将散未散,连日的春雨一阵一阵下个没完,整个都城笼罩在春寒之下,街巷那点初初冒头的嫩芽,好似都活得艰难。
这个时节,是我打响名头的好时候。做妓子有名头,那身价便会水涨船高。
妈妈为我搭了个台,我将会在那表演霜雪姐姐为我编好的曲,姐姐叫它《霜寒》。
我为了与曲风相合,为我的琴取名寒云。
在开场前,霜雪姐姐给了我件翠绿色的衣裳。待我穿好,她将我拉倒铜镜前。
我从没这么认真的看过我自己。
镜中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我们的小霜降可真美啊……”
我对她笑了笑,自己走上了那富丽堂皇的高台。
在哪上边,弹着弹着,泪就落了下来,那些人离的远,看不清,只会高声喊好。
我这名头也算打了出去……
我明白,我不再是那个纯洁的良家女,我成了一个青楼女子,一个只能在他人床笫之上的女子。我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
妈妈很高兴,因为我的初夜被卖到了惊人的三千两。霜雪姐姐说,这是紫玉堂有史以来最高的价,连她当时也只有一千四百两。
我只能苦笑,原来女子的清白也都可以标好价位的。
最终,我的初夜被一个皇商拿了下来。
他的脸上布着令我厌恶的笑,肥硕的肚皮,贪婪的眼神……
那一夜,紫玉堂的灯火通明,而我,却像是被囚禁在这繁华背后的暗影中,独自承受着命运的嘲讽。
第二日,霜雪姐姐来看我,与我聊些知心话。
只乎的听见有人喊着,
“我要找霜降姑娘。”
我和霜雪姐姐一齐走出房门,凑到围栏处看。那公子已被一女子勾着走了。
“呸。”
我见霜雪姐姐如此,便问起那女子。
“她啊,就是一个从她人手下抢客人的贱蹄子。她说她不容易,呸!在这里谁容易了。我的赎身钱还没找落勒。”
霜雪的语气中,我明白她们的关系很差。但我还是同霜雪说:
“她抢了便抢了吧,我现在也不是很想接客。”
霜雪姐姐大抵看出我的心情不好,说她先去接客了。
我就趴在窗口,看着夕阳。
落日时候的云霞,看着阳光为它们镀上一层淡金色,看云间有光如金缕一样迸射出来,风来的时候流云就会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