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霜月跟着崔师傅进门，崔师傅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喝了口茶说道。

“霜月来了”

霜月顾不得别的，扑在崔师傅的腿边惊喜大喊

“您能看见我了！能看见我了！”

“我一直能看见你”

“那您刚才为什么不理我呢！”霜月有些委屈

“这儿你不该来的，回去吧，他们在等你”

霜月扭头，抱的更紧“我不要！我要和您在一块”

崔师傅拍了拍霜月的手示意她放开

“今天我就走了，你和小燕子、柳青柳红好好过，你不是我的女儿不必浪费时间来陪我这个老头子。”

霜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崔师傅打断

“麻团别吃的太多，你肠胃弱，吃多了一点就难受……”

“不要挑着油灯看书，对眼睛不好，咱们又不考状元，不过咱们霜月想考也一定能考得上……”

他不停念叨着这个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对她的担心好像永远说不完。

“好了，我要走了，咱们霜月要天天开心才好，我把酒埋在我卧房，东边的那个墙角了，你给我挖出来”

说完这些话后霜月眼看着崔师傅走出了大杂院，自己却怎么也出不去，只能趴在地上崩溃大哭。

哭着哭着霜月发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黑暗的环境，和前面不同的是，她看到了亮光，她一步一步的往那亮光走去。

霎时间，天光大亮。

霜月迷迷糊糊的听到了自己的哭声，可是为什么这个哭声忽远忽近。

小燕子正趴在霜月的身上大哭，一抬头就看见霜月的眼睛睁开了。

“霜月！你醒了”小燕子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霜月看着小燕子的眼睛又红又肿，肯定哭了很长时间。

柳青柳红听见小燕子的声音一下子冲到床边查看。

“你个死妮子！你吓死我了”柳红长时间的精神终于得以松懈。死妮子是从前是小燕子一闯祸柳红会喊她的称呼，这次竟然也用在霜月的身上了。

柳青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想到什么，跑出了大杂院，直追到巷子口才发现了刚才给霜月把脉的郎中，又一把给人家扯了回去。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姑娘虽然醒了烧也退了，但脉象仍旧虚弱，药还不能停，这段时间尽量卧床休息吧！”

柳青笑呵呵的跟着郎中走了。

郎中看柳青傻乎乎的样子，开口提醒

“这药钱可不低呀！”

柳青面上仍旧是他傻乎乎的笑容

“人还活着就好。”

郎中也不知说什么，只是觉得那姑娘幸好是遇见了这样的一家人。

郎中走后，霜月想起了梦里崔师傅的话，问向柳红

“阿姐，今天几号了”

“今天是头七”小燕子坐在一旁抢答。

管不得师父说今天走，想到这里又对柳红说，阿姐你去师父的卧房，他东边墙角里的酒挖出来。

柳红大吃一惊

“师父还在那藏酒了呀，我们谁都没发现”

柳红闻言就去挖。

不一会儿柳红就冲进霜月的房间

“霜月、小燕子，不是酒！是银子！”

柳红拿出来仔细查看，总共二十三两银子。

霜月也没有想到在那个墙角的竟然是银子，崔师傅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从前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霜月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小燕子在一旁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会儿柔声安慰，一会儿又对着霜月做鬼脸。结果没有任何的用处，她就更急了。

柳红拉过小燕子

“让她哭吧，这么多天都没哭，哭出来就好了。”

柳红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霜月，见状小燕子也死死的抱了过去。柳红大手一环，把她们两个都揽进怀里。

第一个没有崔师傅的秋天过去，第一个没有崔师傅的冬天来到。

十冬腊月，冰天雪地，无论望向哪都是一片白，纷纷扬扬得大雪还没有停止。屋子里霜月、小燕子和柳红挤在一起。 家里没有柴火了。

崔师傅走后家里没有了固定的收入，先前留下的二十两银子，付完了崔师傅和霜月看病的账就不剩下什么了。

柳青柳红卖艺赚的钱根本不够这一大家子的吃用，赚回来的钱买了粮食买不了柴火，买了柴火买不了棉被。

为了省下钱，柳青每天天不亮就去城外的树林里捡柴火，天刚亮又回来和柳红一起去卖艺。连小燕子都会在下午出门捡柴火。

霜月很想做些什么，但是柳红严厉警告过她不许她出门。

等到人都出门之后霜月翻出来何婶留给她的食谱方子给了柳红

“阿姐，这是何婶给我的，咱们把这个卖了吧！”

柳红原本不想答应，当想着家里已经见空的米缸和哥哥因为背柴火伤痕累累的后背，还是接了下来。

“阿姐谢谢你，这些钱以后阿姐和哥哥会还你的。”

霜月拒绝“说什么还不还的，咱们是一家人。”

随后霜月又得意的扬了扬头

“阿姐放心，何婶给了我很多方子，这只是餐谱方子。我那里还有点心方子，等咱们宽松一点，咱们可以去卖点心。”

看着霜月柳红觉得骄傲又心疼

“霜月很聪明”

温情的氛围被打断，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进耳朵。

“柳红！柳红！”

柳红已经听出来了，这是张屠户家的刘氏，最是泼辣，对她们一直看不过眼，经常说他们是没爹没娘的贱种，从前顾忌着崔师傅只是在私底下说说，他们听不见也懒得管。

自从崔师傅走后，她是经常过来撒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

柳红走到门外却见到那刘氏扯着小燕子的衣领，小燕子脸色通红，还在使劲的捶打刘氏。

柳红上前一把拉过小燕子护在身后。

“你干什么！”

“这小贱种偷我们家柴火！赔钱！”

“我没有！”小燕子大声反驳。

“二蛋边走边扔，我就给捡回来了”

“我家二蛋傻了，捡回来的柴火还能扔了！”刘氏不相信。

刘氏的嗓门大，这么一闹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说到这里有的看不过眼站出来说话

“我都看到过好几回，你家二蛋边走边扔，我还上去问了，你家二蛋说，太重了不想扛。”

这位邻居的话让刘氏下不来台，但她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你看见了，你是不是也偷了我们家柴火，赔钱！”这话一说，没人敢再说话。

柳红据理力争，不是为了那些钱，而是因为小燕子不可以被冠上小偷的名号，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呢。

刘氏也是个难缠的，说不过就撒泼打滚，硬是要要钱。

柳红气不过用力一拍桌子，这桌子竟然就断了，柳红傻在那，刘氏也傻在那，一时间连哭都忘了哭。

柳红再说话，那刘氏明显就软了下来。

早在柳红和刘氏据理力争的时候，霜月就把小燕子拉了过来。

“你不是会些武功的嘛，怎么被她抓住了”

小燕子撇撇嘴，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从后面抓我，我哪里知道，我今天也是倒霉遇见她”

柳红以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彻底赶走了刘氏，让刘氏在看见她们就绕道走，也给自己打出了个泼辣的名声。

柳青说这名声，柳红的婚事就不好说了，柳红本人不以为意。

“这有什么的，我不缺胳膊不缺腿，自己能养活自己配，而且多好啊，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霜月和小燕子在那里使劲儿的鼓掌。见状，柳青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