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杰森陶德还是会做噩梦。
梦是相似的,相似到连爆炸后硝烟味的浓厚都几乎重叠在一起。望着持续冒出浓烟、已经挤压变形的汽车,跟现实相同,杰森做不出任何表情。
扭曲的、愤怒的、惊异的…但理应来说,就算他想去做,他的表情也应该是木讷的、近似呆愣的空白。
火烧的痕迹没有随着降下的细雨而悄悄泯灭在拧土中,呛人的、刺鼻的烟味让他恍惚的想起曾被冰凉的金属抵住下颚的恐惧感。
他要失去什么了。
杰森踌躇不安的想。
薇薇安其实是瘦弱的。至少跟家里其他人比起来,她羸弱的身体就像已经命不久矣的架子——比如,那场大火后的披风。
她一直很得意于自己后背突出硌手的骨头,时常得意的炫耀。这时她的眉梢是微微翘着的,少有的鲜活。甚至盖过了对自己伤疤的一种潜在奖赏。
“像翅膀一样。”杰森吐槽道。
“我会飞的。”她比划道。
假的。
杰森空白的想,瞳膜在触及到那片血液又猛的打转起来。干呕,他应该是想干呕的。可最后只有他的眼睛在簌簌的落着泪。
在看向已经失焦的灰蓝色的后一秒,他终于从噩梦中逃避般的惊醒。
10
哥谭的夜晚其实没那么有魅力。
当黑蓝交加的身影在高空阴暗面游荡时,炙热的、暗沉的、连带着勾绳摩擦的声音。
一切都标志着黑夜序幕于帷帐中。
薇薇安有些不习惯的摁住通讯设备。大概是过了两秒,也许是一秒,随着披风划过夜空的响动,提姆带着安抚性的声音从身旁窸窸窣窣的响起。
“哦,你不必太担忧,我会帮助你。”
其实她完全可以信任提姆的。薇薇安安慰自己,两年前的惨状不会再发生了。于是她耐着性子比划道:“当然,呃,我是说…”她停顿了一下,看着提姆吵的跳脚的样子犹豫着将最后一个词语比划出:“Brother.”
提姆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爆发出尖锐的喊叫。
“…你们,你们看见了吗?!!”
“天呐,鸟宝宝,什么??”与其说迪克是在难以置信的思考提姆的脑袋是否出了问题,倒不如说是在思考迪克是否需要退休下岗。
杰森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迪克的身边传出:“呵,假设你知道我们是通讯不是视频。”
[咖啡]:薇薇安叫我哥哥了。
[不要吵架]:?这不公平,明天换我陪她!
[桶装热狗]:呵。
11
为什么会想当义警,是想保护自己吗?
不是的,薇薇安反驳道。幼鸟踌躇着,将自己蜷缩在木质地板的一角,四方天地内,似乎连自己短暂的领土都不再肯定。于是她尖叫起来,几乎是挤压着她脆弱敏感的声带。
尖锐的反抗挣扎着、捶打着稀松的土地。雏鸟无助的倒退的将自己捧摔到脏兮的巢穴里,肋骨撞上硬木时所发出的声音似枪声那般刺耳嗡鸣。
清晰的,她感受到自己的伤口再次崩裂开。
妈妈…她痛苦的想。血顺着胳膊的弧度向下蜿蜒,可怜的、闷苦的匍匐在地。狰鸣的呜咽声卡在喉咙里,跳脱着、横冲着破开薄膜。
在凛冬将至前,答案呼之欲出。
“薇薇安?”
除非湛蓝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