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哥谭的天气是一件很迷的事物。
早上8点多的时候，天空中已经降落起了细碎的雨丝。
“天呐，真凑巧。”乔纳森抱着双臂站在大楼前的阴影里，望着天空中不断飘落的雨水。如果忽略掉他在短短五分钟内抱怨的次数话，那他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你控制不了天气。”达米安从喉咙内挤压出一声闷哼，偏头看向了还在望着水洼愣神的薇薇安，“父亲通知复命了吗？”
“？”
薇薇安迷茫的看向他。
达米安没再说话，莹绿色的瞳孔在对上灰蓝色前打着转的划开，淅沥的雨声代替了他的回答。也许是应景，在不切实际的消息音响起的前一秒，薇薇安透亮的眼睛隔着厚重的布料与不远处对上。
她眨了眨眼，声带摩擦间发出细小、微弱的叫喊声。那声音太小了，甚至嘶哑的不像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声调。没人注意，刻意在雨中压低的音量还是裹挟住了可悲的叫喊。
“如果恢复了，晚上蝙蝠洞见。”
达米安晃了晃手机，刺的薇薇安想哭。
6
哥谭的夜晚总显得格外漫长，而且令人难熬。
一个人的夜晚对于普通人而言也许并不值得害怕。但对于薇薇安来说，在长达十几年身旁有罗宾，或者说，红头罩陪伴的前提下，一个人处于暗面比剥皮抽骨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望着黑夜的一瞬间，也就一瞬间。薇薇安瑟缩又惶恐的想起了幼年在犯罪巷的种种。
薇薇安哭了起来，未发育完全的声带扭曲着、挤压着发出不健全的声音。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紧紧地贴靠在座椅上，用一种鸵鸟式的姿势向后退去——直至肋骨撞上木头。就像之前那样，等待着那个人轻拍自己的肩膀。
没有人。寂静的像荒无的黑夜彻底刺激到她的腺体，于是尖锐的、恼怒的，所摔落在地裂成残渣的物品还在发出滋滋的响声。应该是在找什么才对，薇薇安不太清醒的想。在颤抖的握上微微发凉的刀体前，胳膊内侧传来一阵阵痛感。
她再次落下泪。
7
8.20
当银灰色的轿车驶进学院的时候，薇薇安才意识到，在极端压迫下一夜未睡的自己已经再度清醒过来。
然后，她听到车轮碾压过路面，溅起一串水花，看到车窗玻璃上那道被溅起的痕迹。仿佛有生命般，在她脑海里浮现出作呕的断肢，死去的哀叹在她耳边絮絮嗡鸣。
“…？”她颤抖的去碰触阿尔弗雷德的肩膀。
阿尔弗雷德没有转头，甚至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继续像什么事都未发生那样转动着方向盘。耳畔的嘈杂混合着咒骂愈发突兀，最后几乎只剩尖锐的语调在疯狂的提高音量大喊，就像——就像小丑那样，癫狂的大笑。
太刺耳了，薇薇安几乎窒息。
就像是崩了弦而五音尽散的琴一样，到最后只剩下砸碎玻璃而满手血液的场景。
8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甜心。”布鲁斯不安的看着她。薇薇安本来想冲他笑来安抚一下父亲担忧子女的劳累，但医院的消毒味太刺鼻了，刺鼻到她几乎能嗅到其中隐隐约约有的烟味。
她又想哭了，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
“父亲。”薇薇安比划的手一顿，斟酌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继续比划下去，“我没事，不要紧。”
布鲁斯实在是做不到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和孩子对话，几乎是窒息的、难言的，对上灰蓝色柔和的视线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就像一年前的雨夜，他看着与现在相比要更显疲惫的灰蓝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
杰森熟练的推开病房的铁门，在看见布鲁斯的那一刻动作才变得生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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