磬历三年,洛城魏知府得一男婴,见其眼清神明,甚喜,取名行安。
一岁能识文。
三岁能诵诗。
五岁便已通书明礼。
大家都道魏家出了位神童。
如今七岁,魏知府考量再三,还是请走了府上的启蒙先生,送魏行安去了城中最好的私塾。
魏行安在私塾的书桌前坐得端正,却有些百无聊奈,微微发困。
或许是带了多余记忆的缘故,这一世他嗜睡得紧,常常犯困。
每天一早便被拉起来洗漱更衣,迷迷糊糊地用完早膳上了轿,等快到私塾时整个人才算完全清醒过来。
书童千宁提着书匣护送他家小少爷进入院内,一边为他摆放好笔墨一边叮嘱着:
”少爷打起精神来,待会儿上夫子的课时可千万不能睡着了,这私塾不比家里,夫子会打你手心的。“
魏行安乖乖点头,他不会睡的。
应该吧。
这家私塾的夫子严苛,不准学生的书童近身侍候,所以千宁又替他磨好了墨水,才到外边去后着。
每次都是魏家最早到,因此授课房内格外安静,一安静,魏行安就犯困,但又想到了千宁的叮嘱,便撑手支着头,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院子的交径处,两边种了不少花草树木,地上也便常积着落叶。
一个拿着扫帚的仆役进入魏行安半合的视野中,垂头清扫着地上的残叶。
扫着扫着,状似无意,抬头看向正对魏行安的那扇窗。
瞥见了那张脸,平平无奇,魏行安却着实打了一个激灵。
仆役很快低下头去,扫着地,退出了他的视线。
魏行安忙站起,想要追出去,却被突然传来的声音叫住。
魏行安只得停步,心下无奈,但愿还能再碰见吧。
“早,赵临。”
赵临是洛城富商家的大公子,算是魏行安在私塾里交好的第一个朋友,长他三岁,只是性子咋呼的紧,常常吵得人耳朵疼。
赵临的书童小招一进来便开始忙前忙后,忙完就又自己退了下去。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老是第一个来,我想着今天早起两刻钟就能先你一步到了呢。诶?你刚才在干什么呢,一愣一愣的。”赵临又自己一个人讲开了。
魏行安理理衣袖,重新坐下,慢慢道:“看见一个扫地的仆役,有些眼熟,你刚才进来有注意到是哪家的人吗?”
赵临闻言大惊:“你府上缺杂役啦?这我哪儿记得住啊。”
意料之中的答案,魏行安也不再纠结,那人若是不主动现身,他实在是不知从何寻起。
私塾临近开课,陆陆续续人都到齐了,同窗之间相互打着招呼。
一声干咳从门外响起,一位须发皆是花白的老先生从门外跨步而来,精神气不错,手中只拿了一册书,因为教鞭是每天必须的,干脆就直接留在讲堂中了。
学生们很快坐好,这间讲堂由顾老授课,顾老德高望重,从朝堂上隐退回到家乡,他开的课堂许多大家挤破了脑袋也想送自家的孩子进来,但由于收生严苛,最终仍只十几人得以有幸。
今日照常,顾老点起他的得意门生——魏行安起来背诵昨日布下的功课,然后一一检查完其他人的功课,便开始了一天的授课。
“君子曰:学不可已矣。其已,是指······”
听着顾老先生孜孜不倦的讲课声,魏行安却不住的回忆起了那人的样貌。
更准确的来说,是骨相。
美人在骨不在皮,美人皮常有,骨却罕见。
那人确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美人骨了。
既然不是神界中人,那便还剩妖界和魔界了。
实在想不通会与他有什么关联,当初学这旁门左道的观骨时也料想不到会用在这种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