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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山川相缪

第三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打开房门,结果看见了王山止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呃,抱歉,云川道长。”他别过头,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隐去了他的尴尬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不打紧,不打紧的,就是不知道王缘主找小道有什么事呢?”

“这个嘛,”王山止远眼珠一转,恳求似地对我说,“云川道长,能否再带我去皇经堂上早课呢?”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正准备说‘好’时,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拍脑门

“哟,我差点忘了,今天不上早课。”王山止惊讶地‘啊?’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那你们今天干什么?”

“打太极,要一起吗?”我关好房门,偏了偏头,示意他要不要一起

王山止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眉,唇角漾开了笑意,点了点头,“好啊。”

之后,我们到了皇经堂前面的空地上,脚下踩着雕刻而成的阴阳图,王山止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地问

“云川道长,打太极难不难?”男生说话间喷洒出来的热气倾泻在我的耳朵和脖颈上,酥酥麻麻的,还有点痒,独特的青柠味也将我笼罩其中

我心神一动,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不难,上手又快,又能强身健体,王缘主肯定能学会的。”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昨天早上上早课的事,不禁笑了一下,迎上他疑惑的眼神,我忍着笑意,向他解释

“没什么,王缘主,小道只是想起了昨天早上上早课的事了,小道看你睡得很香,都不忍心去打扰你。”

霎时,王山止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那叫一个囧啊,太好玩了!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半天,才勉强听他憋出几个字来,“云…云川道长,那…那是意外…”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我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深吸一口气,起势

按着平常的练习来:

一仙人放剑,二乾坤盘球,

三美人照镜,四顺水推舟,

五金鸡独立,六单鞭救主,

七倒骑玉龙,八双风贯耳,

九顺风摆柳,十叶底看桃,

十一活步走宫,十二怀抱双月,

十三真气炼丹

凭借着肌肉记忆,如今我已经能够完整并顺利打出一套太极十三式,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抱球式,单推式,云式,下势,双推式,我刚柔并济,形神皆备,有条不紊,开合自如,道袍翻飞,衣袖带风,‘咻咻’声不绝于耳

最后收势,我垂下眼帘,如庖丁解牛,善刀而藏之

调整着呼吸,我耳边传来掌声,“好!”,首先发声的是王山止,其次是我的师弟云栖

“师兄好厉害!这么快就能打出全套了!”云栖的羡慕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的师兄云舒,走过来,赞叹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错啊,云川师弟,几日不见,突飞猛进啊。”

我微微一笑,谦虚的说,“哪里哪里,师兄,师弟,你们过奖了。”说完我看向了站在一旁孤零零地王山止,“怎么样,王缘主,要尝试一下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点点头说好,于是我开始手把手的教他

还真别说,虽然他上早课时打瞌睡,但打起拳来,真是不赖,都没有含糊的,几个招式下来,王山止学的有模有样,打的也是毫不拖泥带水

他学会几个招式后,还特意跑到我面前来展示给我看,活生生的邀功的小孩嘛!

我看着他,满意地点着头,“嗯,打的还挺好的,王缘主。”

听见我夸奖他,尾巴就翘上天了,有点得瑟的说,“那是,小爷我身体可是协调的很呐。”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看着我说,“嘿嘿,这还不是要归功于,云川道长你嘛!”

我有点忍俊不禁,“行了,别恭维我了,要不要再学几招?”

他一听这话,瞬间进入状态,摆好姿势,等待着我,我也不浪费时间

道袍广袖潇洒一挥,我凝神静息,右脚向前踏出半步,重心左移至左脚,右手下降至左掌之下,并与其形成抱球状

此所谓盘花,即盘球。术语称为‘势若春蚕吐丝而连绵不绝矣。’

我演示了一遍,又把要领技巧讲解了一遍。看着王山止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仿佛从他的身上依稀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

笑了笑,我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怎么样?王缘主,学会了吗?能跟上节奏吗?”

身后男生的声音传来,“云川道长,你尽管做,不要管我。”

我轻笑一下,不再说话,动作加快,衣袖随之舞动,收手,抬脚,侧身,我余光看到王山止跟上了我的节奏

最后,在场的人都来围观我们两个人,我收势,神色自然,但王山止是第一次接触,显得有点狼狈,毫无形象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但他的腿也有点打抖,一下子没站稳,整个人向下跌去,我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

“没事吧?王缘主?”我搀扶着他,关切地问

“没…没事,不要紧,云川道长,没事的。”王山止声音有点飘,我扶着他,到一旁坐了下来

“王缘主,真不要紧吗?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我看着他,看他脸色红的有点奇怪,想着要不要弄点吃的或者喝的来

正准备起身,他一把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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