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嫔怀子，自然是无法献舞，只能想方设法将此事推拒
“本宫不愿提前泄露秘密，况且…” 如嫔对底下的宫女说道，“说是祈福，但选在清明这日，太后也不怕触了皇上的霉头 ”
“太后娘娘也是一片好心，她本就是礼佛之人，想着告慰亡灵，也是有的” 怀儿似乎不以为意
“你懂什么，”
如嫔忽然拍了一下桌子，焦灼地站了起来
“这又不是什么佳节宫宴，清明清晨皇上去拜太庙，免不得要去告慰亡母，心情必定低落，后宫众人也都只烧艾叶祈福，我若是趁这个时候不知轻重地凑上去为皇上献舞，皇上会高兴吗？
太后此举，看似好心，实则是来者不善。”
“娘娘，那咱们可怎么办呀”
“本宫早就打听到，兰贵妃母族的哥哥已经成了燕王的幕僚，这前朝后宫早就诡谲云涌。既然后宫的事太后也想插手，算计到了本宫头上来，那就别怪本宫不客气了…”
如嫔狠狠攥紧了衣袖，一股不知名的火焰在胸膛燃烧…
………
齐楹此时刚从江常在宫中出来
“主子，有了江常在的法子，想必主子这几晚便能睡得安稳些了。”长忆还未走几步，便早已喜笑颜开
“是啊主子，江常在最是良善耿直，这安神汤奴婢看着也甚是不错呢，”梅儿则显得冷静了一些，“主子调理好身子，是最要紧的，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的。”
齐楹此刻并没有太过关心身旁宫女的闲言
只是自顾自地走着路，不小心踩到了道旁的落叶，清脆的响声萦绕在耳畔
一缕清幽的回忆却涌上了心头
她儿时的第一碗安神汤，就是母亲亲自调制的
母亲当年出身名门，及笄时，就经过了层层选拔，到宫里做了女官，三年后载誉归家
当时多少世家子弟踏破门楣
可母亲偏偏选择了父亲这么个当时不被看好的高门庶子
母亲精通煮茶刺绣，后来又学会了调香制药，为了父亲的仕途，放弃了曾经名动京城的舞技，甘心在府中相夫教子
像母亲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却还是逃不过兰因絮果，不明不白地饮恨离去
想到这里，齐楹悄悄转过身，在不经意处用衣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光
“我们回去吧。”
梅儿赶忙过来搀扶着齐楹，主仆几人，迎着夕阳晚照，倒也显得温馨
“齐贵人——”宫女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齐楹转身望了过去
“齐贵人，我们家娘娘有请。”
………
“妹妹别拘束，本宫刚解了禁足，闷得慌，想找个姐妹来说说话” 如嫔头也不抬，说得一板一眼，倒是与她平时跋扈的性格相得益彰
齐楹自然能够看出其用意不善的，也喝不下如嫔宫中的茶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眼上还能有什么事？清明节献舞，如此拙劣的伎俩，太后娘娘能想出来，哪个嫔妃敢接啊
如嫔聪慧，自然不会引火烧身
那就只能……祸水东引
“娘娘好兴致，嫔妾听说，太后娘娘倚重娘娘，想让娘娘在清明节的时候献舞祈福，娘娘舞技绝伦，定能惊艳四座，能够得见，也是嫔妾的福气。”齐楹说了一通客套话，却始终不愿意靠近如嫔，只在帘子外远远道贺
“娘娘，嫔妾看宫门口放着的那套舞衣，很衬娘娘的肤色，娘娘可否合身？”
“那不是为我准备的，” 如嫔抿了一口茶，“那是我专门送给妹妹的。”
齐楹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但神情上没有任何波动，依旧带着淡淡笑颜
“娘娘，这是何意？”
“齐贵人的母亲，当年靠一曲霓裳羽衣舞，名动京城 ，”如嫔缓缓站了起来，走向齐楹身旁，“妹妹还要藏拙吗”
“娘娘误会了，”齐楹弯了弯腰，“嫔妾母亲…，并没有真正传授给嫔妾什么”
齐楹心中唏嘘，母亲能歌善舞，并不能够断定自己就是如此，如嫔这是有意找茬呀
“如嫔娘娘，嫔妾近日事多，身体不适 ”
“是吗？”如嫔轻蔑一笑，缓缓靠近齐楹，
“砰”手上的茶盏失手滑落在地
地上瞬时布满了瓷器的碎渣
如嫔死死盯着齐楹，又举起了自己的手
鲜红一片，令人触目惊心
“齐贵人…为了争取祈福献舞机会，与本宫发生了争执，竟动手伤了本宫，”如嫔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凄厉
“来人啊，传话给太后…”
“慢着，”齐楹后退了一步，“娘娘为了保全自己，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不要失手伤了皇嗣的好”
“否则，皇上恐怕也不会放过娘娘。”
如嫔嗤笑了一声，“你就算知道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威胁本宫吗？可笑…”
“就算闹到太后那里，本宫也自有话说”如嫔拂袖，任凭身旁宫女慌乱，她却还是冷冷地看着齐楹
如此的狠角色，这自然是吓不到她，齐楹心知肚明
“娘娘，嫔妾领罚，这就去太后娘娘宫中请罪。”齐楹跪安，离开了如嫔宫中
“梅儿，去太后宫中” 齐楹抬首望了望天空
“这后宫，快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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