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契丹林牙的耶律大石,既佩服马扩的能言善辩,又爱惜他的不世之材,同时也被他的伶牙俐齿说得气愤不已。
马扩之言虽然让萧普贤女愤怒的离开,但仔细一想,马扩之才不正是大辽所缺的吗?她也只是嫉妒马扩不能为自己所用而已。
两军对阵,不斩来使,这是亘古不变之理,萧普贤女和耶律大石没有为难马扩等宋朝使臣,反而派人护送他们回宋营。
作为契丹林牙的耶律大石耶律大石没有为难马扩等宋朝使臣,而是快步离开,火速赶回自己的中军大营。
与马扩的一番对话以后,更加坚定了萧普贤女与宋军决一死战的决心。
俗话说得好,和平是打出来的,而不是谈出来的。在她看来,痛打童贯、杨可世和刘光世的二十万大军,才能与大宋朝廷谈判,公平公正的纳入其附庸国。
马扩之言虽然咄咄逼人,但他的字里行间无疑对宋军的前景担心不已,让雄才大略的耶律大石兴奋不已。
他与马扩告别之后,立刻整顿三军,随时窥视南方的宋军大营,欲拿前来挑恤的宋军将士祭旗,直接带上五千精兵风驰电掣地向城外杨可世大营冲去。
杨可世的宋军常年在西北镇守,常年与西夏铁骑交战,对大辽大军的作战风格有所了解。
但面对耶律大石的横冲直撞,面对突如其来的大辽骑兵,杨可世和他的帐下大军顿时慌了神。
看着一个个如死士般凶神恶煞的杀来辽军,让他和他的将士们措手不及,被冲得人仰马翻。
杨可世的大军不乱则已,一乱便毫无章法,只得任由大辽精兵斩杀。
身中两箭之后,知道抵挡不住的杨可世只得下令退兵,不得不退守雄州城,与童贯的主力大军汇合。
耶律大石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追赶大败而逃的宋军,而是返回自己的南京城内,火速向太后娘娘萧普贤女转达小战得胜之事。
耶律大石满面荣光,萧普贤女温柔可爱,二人缠绵了一夜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耶律大石马不停蹄的回到军营,宣读了萧普贤女的旨意,让帐下将士们军心大震。
他与三军将士同甘共苦,荣辱与共,共同憧憬着击败二十万宋军,一起扬名天下的美梦。
与此同时,马扩带着平安逃离大辽南京城和耶律大石大营的十五位使臣快步南行。
他们穿过白沟河辽军的营地,以雷霆不及迅耳之势渡过白沟河,再往南行不多久,便来到了都统种师道的营寨。
看着种师道的排兵布阵,马扩心有余悸,沉思了片刻之后快步来到种师道大营的辕门。
马扩仰慕宗泽、李纲等大宋名将,对种师道亦敬佩有加。
种师道虽然贵为前军都统,却没有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马扩等后生和下属,同样对他礼遇有加。
他半蹲着身子,轻轻的扶起跪着的马扩,微微一笑地说道:
“马扩大人不必这般多礼,快快请坐。”
马扩也因此放松了他那拘谨的姿态,与种师道侃侃而谈。
他们彻夜长谈,席地而坐。马扩在金国和燕云十六州的见闻让种师道连连称奇,他思索了片刻之后继续问道:
“马扩大人,你此番羞辱了萧普贤女和耶律大石,让我大宋将士扬眉吐气,不知你对北辽君臣有何看法?”
“都统大人,萧普贤女乃女中豪杰也,其文治武功不在萧绰之下,若非大辽气数将近,她恐怕非在大辽王朝掀起一番惊涛骇浪不可。
耶律大石有龙凤之姿,有不但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而且能马上定乾坤,马下安天下。
说真的,萧普贤女与耶律大石珠联璧合,再加上萧干的用兵有方,我大宋虽有二十万大军在此,但属下却不看好。”
种师道深情的看着马扩,听得入神之际连连拍案叫绝,但听马扩说起萧普贤女和耶律大石珠联璧合加上萧干的英勇善战以后,他不禁低下头颅,愁眉不展,低头不语。
不一会儿,马扩缓缓的站起身来,施了个礼后继续说道:
“都统大人,属下但凡建营立寨,一定要选择高敞之地,以便对敌作战。
但是,都统大人营寨之东、西、北三个方面都逼近树林,恐怕会被敌人利用,乘风火攻我军。
而且,在这种茂林之地扎营,白天跳望前方敌人动静也颇费眼力,多有不便,为何不迁移一下呢?”
马扩之言让种师道为之一振,也让他眼前一亮,他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摸了摸胡须后连连点头称是,不禁暗自想道:
“官职低微、初出茅庐的马扩,竟然能在北辽太后萧普贤女和南院大王耶律大石面前前侃侃而谈,让他们无言以对。
明知我大宋战事前景不好,却大放厥词的劝萧普贤女投降,真乃奇人也。
而且,这马扩并不因为自己官衔远低于自己而有所顾忌,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种师道大佳赞赏这位年纪轻轻的后起之秀,并且全盘采纳了马扩的谏言。
没过几天,种师道便按照马扩之言,将宋军前线最为重要的军营便开始转移,另择要地。
他庆幸大宋王朝能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后起之秀,庆幸马扩未能为大辽效力。但是,他也为马扩的前景所担忧。
他担心马扩在童贯面前大放厥词,惹怒了童贯,让这位青年才俊的大好才华被扼杀。
他担心马扩与自己和当世名将李纲、宗泽一样,认为“大辽存之可以安边,不可与女真虎狼之国谋皮”而被皇上赵佶迁怒。
没想到啊,种师道的担心并不多余。
对于马扩等十五位大宋使臣的脱险而回,宣抚司幕府中居然充斥着深恶痛绝之言,让马扩一路上的费尽心机和巧妙安排均化为乌有。
他刚刚走进童贯幕府中,便看到童贯及幕僚和属官环拥其后,摆出一副大堂会审犯人的架势。
马扩不紧不慢地跪下,向众人施了个礼后站在堂下一言不发,坐在主位的童贯怒目而视,大怒不止地说道:
“马扩,本帅让尔等出使北辽,纳降萧普贤女和耶律大石,你就这么空手而归吗,还有何面目前来?”
马扩虽然心有不服,但面对童贯的淫威,不得不口是心非的说道:
“启禀太师大人,萧普贤女愚昧无知,耶律大石有勇无谋,不肯投降。属下马扩已经黔驴技穷,无计可施,还请太师大人饶了属下。”
见马扩承认了错误,童贯也不好为难于他,沉思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你既然见了萧普贤女和耶律大石,他大辽帐中将士如何?”
“启禀太师大人,耶律大石虽然小胜我军,但辽军已是穷途末路,乃外强中干也。耶律大石和萧干以虚张声势为能事,实在虚弱之极,不堪一击。”
“哦哦哦,是吗?既然辽军不堪一击,那你马扩纳降萧普贤女和耶律大石怎会无功而返,本帅以为其罪在你。”
童贯如此一说,他身后的众人便开始大放厥词,有跺脚的,有拍掌的,还有切齿大怒的,尤其是机宜官王麟,直接向童贯禀报说道:
“启禀太师大人,马扩有辱使命,所言不实,其心可诛,其罪当斩。”
马扩此行本来是想向童贯禀报辽军将士情况,建议宋军北上投降,一锤定音的。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禀报,便被童贯、王麟等宣抚司幕府文武将官强加出使不力的罪名。
费力不讨好的他虽然面如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战战兢兢。
好在种师道及时赶到,以一己之力为马扩辩解,费尽心机说服了童贯,才让马扩得以脱身而出,面如死灰的退下。
好巧不巧,耶律大石突然率军偷袭宋军大营,让童贯、杨可世、王麟等担心不已。
他们顺势而下,不约而同的看着种师道,让他将帐下大军退入雄州城内,以此加强雄州的城防力量。
童贯此举名为加强雄州城防,实则担心辽军前来,伤及自己的身家性命,让种师道大军前来保卫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已。
种师道看破不说破,心灰意冷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