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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快人心

北风萧萧之燕云悲歌

灯火通明的宣抚司大营里面,童贯、杨可世等把酒言欢,种师道却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在返回自己大营的路上沉默不语,连连叹气。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往下想,始终认为现在不是撤退回防的时机,若大军一动,只会引来辽军的冲杀。

他端坐在中军大营里,注视着北方的辽军大营,眼前顿时浮现耶律大石和萧干正在操练兵马,伺机而动的各种情形,让他越想越担心。

还是没有听从童贯的退军回防之策,于是果断取来纸笔,思前想后了一番后写道:

“童太师大人在上,我军虽众,作战虽勇,但实在不可小觑耶律大石和萧干的辽军。

为了重树军心,提振士气,属下种师道认为我军只可进,不可退。

况且耶律大石的强敌近在咫尺,我军一旦后退,敌人必将趁机掩袭,则整个战局将不堪收拾,还望太师大人圣断。”

次日一早,种师道亲自登门拜访,将写好了的书信亲自交给三军主帅童贯。

他正期待童贯收回成命,可他肺腑之言没有让童贯、杨可世、刘光世等撤回退军回防的命令,反而遭到童贯的严厉谴责。

种师道忍无可忍,终于没有继续忍耐,在童贯的中军大营里,他当着杨可世、刘光世、赵良嗣等将官的面与童贯撕破了脸。

他的义正言辞之言让童贯气得七窍生烟,让杨可世、刘光世、赵良嗣等面面相觑,让宣抚司大小官员嗤之以鼻。

他大骂了一通后带着满满的怨气离开,回到自己的军营里后独自一人喝酒解闷。

奈何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酒醉之后的他更是愁上加愁。

夜深人静之际,三军将士早已就寝,可童贯还是没有罢休,而是让宣抚司派遣行军参谋刘韐前往告诫,逼迫种师道立刻退兵。

半醒半醉的种师道立刻拔剑起舞,看了一眼奸诈的刘韐后,立刻点兵升帐。

他酒醉心明白,心中的谋略不减,自知无法违抗军令后,立刻让将士们点燃了帐中油灯,营造出一幕幕宋军连夜操练的假象,以此蒙蔽北方不远处的辽军将士。

为保万无一失,他让追随自己十几年的义子种平率五千精兵断后,为前军将士撤退做好策应。

见已经万事俱备,他沉思了一会儿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挥了挥手,带着将士们乘夜移师而退。

种师道谋略得当,为他帐下的五万精兵撤退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北辽的耶律大石更不是省油的灯。

他早已洞悉了童贯的所思所想,早已知道了种师道的无心撤退,早已准备好了锋利的大刀和数不尽的箭矢,只为送种师道和他的将士们上路。

夜黑风高的深夜里,在心腹侍卫的护送下,种师道一马当先,率五万大军悄无声息的向雄州城进发。

他的行军一切顺利,他的撤退一切顺利,身后灯火通明的大营假象也一切如故。

走了上百里之后,见身后的大营仍然灯火通明,见北方的辽军大营仍然一切如故,见五万大将士仍然安然无恙,他认为辽军不曾知晓他们撤退之事,于是终于如释重负。

可是,这似乎便是传说中的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便是血雨腥风之前的宁静。

天还没有大亮,种师道那绷紧的弦还没有来得及放松,他的断后大军却遭到了辽军的偷袭。

原来,耶律大石早已让他手下的精兵化作难民,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越过辽宋边境,在宋军撤退的必经之路设好了埋伏。

待种师道率主力大军通过以后,耶律大石身先士卒,带领五千精兵杀出,切断了种师道的断后大军和主力大军。

耶律大石的突然杀来,将种师道的宋军一分为二,让一心只想撤退的五万主力大军无法应战,只得快速逃跑;让种平的五千断后精兵便成了孤军,任由耶律大石斩杀。

的确如耶律大石所料,知道大辽的伏兵杀来以后,种师道的主力大军来不及应战,纷纷溃逃。

耶律大石审时度势,让萧干带着七千骑兵追赶种师道的五万大军。

萧干和他的帐下将士们见胜利在望,纷纷来来兴致,他让手下将士点燃早已准备好的干柴,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形成百万大军压境的气势,让宋军不战自乱。

种师道知道回天无力,只得下令加快撤退步伐,以最快的速度向雄州城逃去。

耶律大石自己带着三千将士与种平的五千精兵对战,防止他与种师道南北夹击,防止人数不多的辽军腹背受敌。

耶律大石骑着高头大马,舞着长长的大刀不断冲杀,身经百战的耶律大石如入无人之境,连杀数十宋军后纵马来到宋军后军主将种平的面前。

耶律大石武功高强,马上功夫更是了得,一连将种平的左右护卫挑落马下,吓得种平骑马而逃。

耶律大石不慌不忙,他先是挥挽雕弓如满月,一箭将种平的坐骑射倒在地,几刀下去便将前来救援的几名宋军将士杀死。

种平只得拔腿就跑,耶律大石哈哈哈大笑后拼命的追,他索性拾起地上的长矛使劲一扔,正好射中种平后背,可怜种平就此一命呜呼。

耶律大石身后的的乌拉圭、乌拉圭眼疾手快,飞快的砍下种平的人头,迅速爬到至高之处耀武扬威。

耶律大石飞身上马,拔出腰间的宝刀,指着乌拉圭手中种平的人头气震全场是说道:

“宋军将士们听着,你们的主将种平已亡,尔等速速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耶律大石之言让宋军将士胆寒,纷纷拔腿就跑,混乱不堪,溃不成军。

耶律大石下令全线追击,大杀四方,断了种师道与种平南北夹击的可能,为萧干的七千辽军奋勇直追扫清了障碍。

好在种师道的五万主力大军人多势众,虽然死伤无数,损兵折将,但向来以逃跑著称的多数宋军还是捡回了一条命。

种师道毕竟久经战场,逃到雄州城下后知道后立刻整顿残兵,联合雄州百姓做出了御敌阵势。

耶律大石和萧干汇合以后,虽然有了上万精兵,但他们孤军深入,奈何不得种师道的数万宋军、童贯城中的数万宋军,以及雄州城数十万百姓。

耶律大石和萧干带着手下侍卫登上城外的高山之上,一起查看地形,商议对策。

看着气势雄伟的雄州城,耶律大石叹了口气后说道:

“萧干大王千岁,你们只带来一万精兵,可谓孤军深入,虽然大获全胜,大快人心,但要一举攻下雄州城,我耶律大石以为没有这种可能。”

萧干沉思了一下,看了城内人挨着人,肩并着肩的雄州百姓,舒了口气后说道:

“南院大王千岁说得不错,我军侥幸获胜,的确大快人心。

但是,此战大获全胜非我辽军作战之勇也,乃宋军将士行军之荒谬也。若三军主帅不是童贯,而是种师道,我想我们此战危矣,绝不可能有此大胜。

“南院大王千岁,是童贯成就了你我,让你耶律大石和我萧干名垂青史啊,真是大快人心啊。”

耶律大石微微的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

“萧干大王千岁,我大辽王朝偏安燕云十六州这一隅之地,已非当年的盛世大辽国,只有成为大金或者大宋的附庸之国,才能渡过眼前难关,我们实在没有必要与宋朝为敌。

萧干大王千岁,在下耶律大石以为,我大辽朝廷不可得罪拥有百万大军的大宋王朝,要不我们见好久就收,带着将士们返回辽军大营吧。”

“也好,就让王介儒在雄州与童贯周璇,劝退宋朝的北伐大军吧。”

说罢,耶律大石、萧干带着大辽的将士们从容的离去。

耶律大石和萧干撤军以后,种师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长叹一声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生无可恋,只得让心腹侍卫背着他逃至雄州城里。

经此一役以后,宋军将士闻风丧胆,虽然人多势众,但已经不敢主动与辽军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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