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失守之时,正是耶律大石、耶律习泥烈、萧翰里剌等返回西京复命之时。
看着中军城内的遍地狼烟和满城废墟,耶律大石怅然若失,泪流不止。
耶律习泥烈未经战事,看到繁华落尽的中京城,他不敢再往下想去,他担心大辽王朝仅存的南京和西京,也如现在的中军一般成为大金帝国之地,担心大辽君臣成为大金女真人的阶下之囚。
耶律习泥烈后背发凉,脸色苍白,面如死灰,即便踩到路边发臭的横尸,让自己倒落在地,他也没有从沉思中苏醒过来。
不一会儿,耶律松山垂头丧气而至,施了个礼后说道:
“赵王殿下、节度使大人,除了北安州那易守难攻之地以外,中京数百里大好河山,皆已落入金人之手。
如今,北安州已是孤城,被金人夺去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还是尽快返回任上吧,别再做无用之功了。”
从沉思中苏醒过来的耶律习泥烈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想回到耶律延禧身边,让仅剩下的数十万大辽将士保护自己,让大辽君臣不至于被金人所杀。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耶律大石,正等待耶律大石拿主意。
萧翰里剌、耶律松山、耶律燕山也深情地看着耶律大石,不停地催促他尽快离开。
耶律大石不为所动,背着双手来回走动,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赵王殿下,中京已失,若南京不保,则西京危矣。
若如此,我大辽王朝国破家亡将为时不远了,只有同仇敌忾,拖住完颜皋南下的进城,守住南京,方能报我社稷。
否则,要不了多久,你我都将沦为金国人的刀下之鬼。”
耶律习泥烈越听越害怕,可生死存亡之际,根本轮不到半点马虎。他擦干脸颊上的冷汗后战战兢兢地说道:
“大石林牙,您让我怎么做就直说吧,我耶律习泥烈虽然谈不上男子汉大丈夫,却也是铁骨铮铮地契丹男儿,大不了一死了之。”
耶律大石转眼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赵王殿下,您得马上回去,劝说皇上和满朝文武,移驾南京城,举全国之力保护南京,这样方能击退大金铁骑。”
耶律习泥烈抱拳点头,施了个礼后拂袖而去,耶律大石露出了微微一笑,但却连连摇头。
不一会儿,耶律大石看着被完颜阿骨打、完颜吴乞买退回来的无数财宝,哈哈哈地大笑不止。
烽火连天战未休,残垣断壁血河流。
尸横遍野无人问,一片荒芜满地愁。
耶律大石仰天长叹,心疼地看着曾经繁花似锦的中京城一眼后,让萧翰里剌等带着无数财宝向城外走去。
与此同时,不费吹灰之力便夺取中京城的完颜皋稳扎稳打,除了让完颜宗翰和阿里带着五千将士围困北安州以外,并没有大的动作,将重心放在了安抚百姓之上。
这天,完颜皋带着完颜宗干、完颜宗俊等外出巡视,他们一边安抚百姓,一边招募中京百姓加入金军,为他们南下灭辽积蓄力量,百姓们欢呼雀跃,中京各镇一片祥和。
夜深之际,完颜皋没有返回城内大营,而是带着少数人马在城外安营扎寨,尽情吃喝,与中京百姓同乐。
突然,不远处的丛林深处金光闪闪,让完颜皋、完颜宗望等震惊不已。
深感疑惑的完颜皋举起酒杯,与当地望族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他不解的问道:
“这位老哥,您长期在此居住,这闪闪发光之状以前有过吗?”
“启禀都元帅,老夫在此生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此处发出如此金光闪闪的光芒,但自从尔等天朝大军夺得中京城后,每到夜晚,这耀眼的光芒便会出现。”
完颜皋摸了摸胡须,缓缓地站了起来,低头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如此景象,本帅从未见过,各位可曾见过,或者听人说起过?”
众人孤陋寡闻,只得闭口不言。
突然,一阵狂风吹过,营帐里的火把随之熄灭,那望族手中之物却如不远处的光芒一样闪闪发亮。
完颜皋立刻命人点燃火把抢过那望族手中之物,仔细瞧了瞧后哈哈哈大笑地说道:
“此乃天赐财宝也。”
说罢,完颜皋带上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俊、完颜宗磐和数百将士,哈哈哈的向那发光之处走去。
果然如完颜皋所料,那发光之物正是数不尽的黄金,已将那里的茂密森林照耀得如白天一般明亮。
完颜皋、完颜宗望、完颜宗俊、完颜宗磐等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那数不尽的黄金,看得个个心花怒放。
沉静了片刻之后,完颜皋振臂一呼,喜出望外地说道:
“此黄金必是耶律马哥、萧特墨来不及转移,将其藏在此深山之中。有了他们,我大金铁骑衣食无忧矣,南下灭辽成功在望。”
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俊、完颜宗磐连连点头,一个个睁大着双眼看了看主帅完颜皋,又看了看那闪闪发光的黄金。
哈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后,完颜皋气震全场地说道:
“宗望,你是皇上长子,便由你带着将士们取走这些黄金,如数送到会宁,向皇上请功吧。”
没等完颜皋说完,这茂密之处却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势瞬间将众人围成一圈。
他们进不得退不能,大有被大火烧死殆尽之势。
完颜皋立刻命随之前来的将士们灭火,可是火越烧越大,要不了多久便能将众人烧死。
突然,一熟悉的男子走了出来,拔出宝刀面向完颜皋,哈哈哈大笑后说道:
“完颜皋,你大金东征主帅和帐下大将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俊、完颜宗磐皆在此处,与我耶律大石同归于尽,真是快哉啊,哈哈哈。”
完颜皋终于明白过来了,怒不可遏地说道:
“耶律大石,这些黄金是你故意放在此处的吗?为了杀我完颜皋,你是不是蓄谋已久?”
“没错,自从你夺取众将各镇,我耶律大石就更不得杀了你。”
“哼哼哼,如此大火,烧死的将不止是我完颜皋和女真将士,同样将你耶律大石和你的帐下弟兄烧死,你这是何苦呢?”
“哈哈哈,你完颜皋和完颜宗望、完颜宗俊、完颜宗干、完颜宗磐死后,你东征大军将群龙无首,我大辽大军收复中京指日可待矣,我耶律大石死得其所。”
完颜皋慌了,他不怕死,但她怕他的五万东征大军随自己一起消亡,让一蹶不振的大辽王朝收复中京,让大金帝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怒了,不是因为耶律大石谋害自己而怒,而是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和贪得无厌所怒。
他生无可恋,巴不得大火立刻烧了过来,将他烧为灰烬。
他倒在地上嗷嚎大哭,不停地向会宁的方向磕头认罪。
完颜宗磐、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俊也慌了,纷纷跪下痛哭流涕。
耶律大石成功在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突然,一声巨响打破了完颜皋的痛哭,也打停了耶律大石的哈哈哈大笑。
大雨倾盆而下,熊熊烈火越烧越小。
完颜皋的泪水和雨水相融,喜极而泣地他连连磕头叩拜,高兴不已地说道:
“感谢上苍的垂怜,感谢神仙的眷顾,我大金铁骑有救了,我大金帝国有救了。”
说罢,他立刻拔出弯刀,率完颜宗望、完颜宗干、完颜宗俊、完颜宗磐等向耶律大石杀去。
耶律大石没想到上天也在帮他完颜皋,欲哭无泪,举锤骂天。可这并不能阻碍火势的熄灭,不能阻碍大金铁军的屠刀杀向自己。
他不得不面对功败垂成的现实,只得带着萧翰里剌、耶律松山、耶律燕山等舍弃眼前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带着满腔遗憾向北安州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