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满青苔的石墙上,爬上了藤蔓,绽放出了蔷薇恰似少女抹了胭脂,露水睡在上面,显得那般娇艳欲滴。这是校园的某一处,福瑟热爱画画,现在正在画这一墙的花和一位欲睡的孩童。
黎踏进两人安静的世界,打破了卡斯的睡意,而福瑟的画笔没有停止,他尽量画下每一个动态。黎满头大汗,掀起衣服往脸上擦,“我还以为你们去哪了呢,原来是在这里独享二人世界。哼。”
福瑟:“你不去打你的篮球,跑来这里干嘛?”
黎:“小气啊你,你不会不高兴我打扰到你们两个吧?”
卡斯:“说什么呢,这个季节蔷薇花开的好,福瑟就来这里画画而已。你看看,哪位大师不是在安静的环境下创造出名作的?”
黎跑上去搂住卡斯,“我们去打球吧卡斯。”
卡斯打了一声哈欠:“好。可我不会打,你带我。”
“我带你。”
黎将卡斯拐走,福瑟的画上烙印上了如风般残影,是少年灵魂自由的痕迹。福瑟从不会阻止卡斯去做自己愿意或是喜欢或是想尝试的事,他拿着画板,跟了上去。“带我一个。”
“你画你的画去。”
“带我一个嘛。”
“不带不带。”
阳光照在卡斯身上,感觉心头暖暖的满满的,这是他心脏缺失的部分。
福瑟与黎都会玩篮球,于是两个人都逗了逗不会玩篮球的卡斯。虽然三个都还是小学生,但卡斯的身高比两个人都矮。
黎的身高最高,他单指姆转球并举高,卡斯跳来跳去都够不着球,倏地,福瑟轻轻弹起掠走了球,边跑边得瑟,“有本事来玩我。”
三个人乱做一团,卡斯跳起没抢到球反而撞到了黎,黎的牙齿咬到舌头,口中有些血腥味,卡斯连连道歉,“没事没事。”黎很快恢复状态。福瑟将篮球投出去,可惜球在篮球框上转了一圈就滚了出去,卡斯见状立马去抢,拍球没拍稳,黎正要去抢,福瑟就抢了球,随后故意放水让卡斯抢到。最终卡斯顺利将篮球抛了进去。
黎一边鼓掌一边表扬卡斯,同时又骂福瑟。
卡斯的脸泛起粉红,只是笑笑,他知道福瑟放水了。
上学的时光总是短暂,卡斯走向校车,黎与福瑟都是骑自行车回家,因为他们觉得沿途的风景很好,风的温度恰到好处。福瑟提出要带卡斯坐自行车,黎反对,因为上校车是要点名的,要是没卡斯没上校车,学校会联系家长的。卡斯也很担心。
福瑟:“不要害怕,我骑车技术很好的,送你回到家我会跟你父母说的。”
卡斯听到这句话,比较放心的坐上了后座。福瑟托着卡斯,脸上洋溢着幸福与喜悦。
卡斯有些害怕,双手抓着位子,福瑟就说:“抱着我也行。”卡斯抱住福瑟的腰。
黎看着画面又调侃道:“你们很想那个电视剧里,老一辈谈恋爱的场景啊。”
卡斯有些害羞,但他哈哈大笑。
福瑟:“卡斯,如果以后你不想做校车,你就跟我做。”卡斯晕车,他是知道的。
“哟哟哟,像结婚宣誓词一样。”黎与两人并排。
三个人穿过一座木桥,溪水从桥下流过发出哗哗的声音貌似在与三个小朋友告别,它也要回家了,希望我们都平安。林子头冒出乌云,随即扩大,向四周延伸,一阵又一阵的风凶猛地抓着树叶。叶子片片扬起,遮住了黎视野,险些翻车。
“我们得快点,不然暴雨来了就不好了。”
语音一落,乌云压顶,隆隆作响,黄豆大的雨珠砸下,地面的摩擦减小,福瑟的自行车翻了,两个人滚下了小丘陵,福瑟被树接住,而卡斯也没那么幸运,头撞在石头流了血,倒在溪水中。他托起身子,眼睛不能聚焦,出现重影,他眨了眨眼,一步一步爬上去。
黎将自行车停住,无所顾虑冲下去救兄弟。他扶起福瑟,“没事吧兄弟?卡斯呢?”
福瑟缓过神,惊慌失色,“卡斯。”
两个人大喊呼唤卡斯的名字,卡斯很不喜欢这种行为,不会让他讨厌与生气,而会让他感到心中不踏实,他没有回应,而是缄言不语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
“你怎么不回应呢?!吓到我们了。”黎哼唧唧哭了起来。福瑟的心舒了一口气,拉起卡斯回到原地。
三人安全到家————
福瑟借了卡斯家的电话跟父母说明了情况,今夜他可以留在卡斯的家。
“有消毒液吗?”
“有。”
“还要棉签与创口贴。”
卡斯翻了半天房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父母的房间有。
“去问问叔叔阿姨。”
卡斯没有拒绝,但他在面对父母的时候显得像一个机器人,不触发对话就不会发声。他假装口渴,倒了一口水喝。他走到父母面前,这气场压的喘不过气,他声音很小,就如一片叶子落入水中的声音,“老妈,消毒在哪里?”
瑞蒂夫人的嗓门很大,“什么?”
这声音让卡斯从头抖到脚,“我朋友要消毒液。”
“在我房间。”
卡斯来到父母的房间,找了半天,瑞蒂夫人见他久久没有出来,心中焦躁的很,自己上楼去找。她来到卡斯身后将其推开,自己蹲下寻找。“等下我找到给你拿去。”
福瑟看到卡斯两手空空回来,便说:“有毛巾吗?”
卡斯拿出毛巾,福瑟接过给卡斯擦了头。福瑟觉得卡斯很乖,像猫一样,在卡斯这里,他觉得大不安,时刻都在害怕门被推开,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脏扭了起来,没有听过鬼故事,就是纯害怕。
门真的被推开了,不是幻觉。瑞蒂夫人推门而入,开口就骂骂咧咧:“都说不了不要关门不要关门,你关门干嘛?”
正好又看到福瑟在给卡斯擦头,她看不爽又滔滔不绝,“自己没手擦吗?你没看到福瑟的头也是湿的吗?”
瑞蒂夫人夺过毛巾丢给卡斯,“让他自己擦,福瑟全身都湿了,你就去洗澡把衣服换了,可别着凉了。你要吃什么吗?我去准备一下。”
福瑟表示自己不饿。
瑞蒂夫人:“卡斯过来。”
卡斯跟着瑞蒂夫人离开了,那扇门被重新关上,福瑟总觉得有一丝恐怖,窗外的闪电闪了进来,他将窗户锁上,手抓着窗帘准备合上,他又停住。
在他沉迷于窗外的景色时,房间外传来哭喊声,他心中片刻抽搐,说不上的难受,同时他又害怕。他缓慢挪动脚步,靠近房门,将耳朵凑到门上,诚然那是卡斯的声音,同时雷声将这呻吟淹没,心脏跳动的频率与蜂鸟扇动翅膀的频率一致,又如惊慌逃窜麋鹿的心脏频率。
他鼓起勇气打开门,站在走廊上,挪动眼球向下看去,眼泪从眼角流出,腹部翻江倒海,手紧紧抓着护栏,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愿瑞蒂夫人早点收手,原来在卡斯手上的伤痕是瑞蒂夫人留下的。
他故意大喊:“瑞蒂夫人我饿了,可以做着吃的给我吗?”
瑞蒂夫人停下手,声音变得温柔,不像冲卡斯讲话那般生硬,“你想吃什么呢,亲爱的?”
“凉拌的,我要吃凉拌的,只要是凉拌的都行。”
“好。”
瑞蒂夫人在做菜之前,仍然没有停止嘴巴,“以后都给我坐校车,别跟他们乱跑。”
“你摔的那伤,也是你活该,怎么没把你摔死呢?”
父亲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
卡斯摸了摸头,血又冒了出来,刚才母亲的手指甲刮到了他的伤口。福瑟下了楼,卡斯上了楼,两人擦肩而过。卡斯没有扭头去看福瑟,回到了房间。
“瑞蒂夫人做的真好吃。”
“小嘴真甜,好吃多吃。”
福瑟回到了房间,他轻轻靠近,轻轻上了床,他声音很小如叶子落入水中的声音:“睡了嘛?”
卡斯迟疑一会,开口回应,声音黏糊:“没。”
福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抱住了卡斯,像夹娃娃一样夹着卡斯睡觉,“我害怕雷声,我抱着你睡。”
“嗯。”
窗外的云吞了墨太多,压到了房顶,雷与闪电纠缠着,在黑暗中劈磁劈磁闪烁。
此刻,他才知道卡斯每天起床看到那样的云是什么感觉。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