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要与姜梨出行,柳浣卿特意换了一身蓝色的衣裙,戴上了新买的首饰,以表对姜梨的重视之意。
此次不曾正式送上拜帖,再加上之前也来过一次,柳浣卿便不曾惊动姜家的众人,自己带着仲春去了芳菲苑。只是没想到,迎面朝她飞来的,却是一只乌龟。
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柳浣卿身子一晃,踩着自己的裙摆就栽了下去,幸好有人追着乌龟而来,恰好拽了她一把,将她拉住了,不然她只怕要摔在仲春身上。
一见到柳浣卿,薛芳菲连忙跑过来扶她:
薛芳菲“玉儿,你没事吧?”
抚摸着胸口,柳浣卿有些惊魂未定,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几乎被吓得一瞬间失了血色,她靠在薛芳菲怀里平复着呼吸,半晌才谢道:
柳浣卿“多谢公子扶我一把。”
姜景睿“何、何必如此客气。”
薛芳菲盯着姜梨的这位堂兄,久久不能回神,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姜景睿是脸红了吧。居然连他最心爱的龟龟都顾不上了,要说这小子没什么企图,她是不信的。
一扭身子隔开姜景睿和柳浣卿,薛芳菲扶着她往亭子里走:
薛芳菲“桐儿,快给柳娘子倒杯茶。”
桐儿“诶,好嘞。”
桐儿将半满的茶盏递给柳浣卿,她伸手接过抵在唇边润了润唇瓣,这才觉得自己缓过来了。
见她坐下,原本要扭头离开的姜景睿又屁颠屁颠地走了回来,就坐在柳浣卿身旁:
姜景睿“柳娘子,你没事吧?”
柳浣卿“姜公子,我没事。”
二房的姜元平是姜元柏的嫡亲兄弟,和夫人卢氏感情很好,眼前的这一位,便是他们二人之子,名唤‘姜景睿’,是姜梨的堂兄。
因着年纪相仿,幼时他们兄妹二人和柳浣卿都是玩伴,只是后来姜梨出事离家,柳浣卿也不再往姜家来,这十年间,他们二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
姜景睿目光灼灼,一直盯着柳浣卿瞧,她有些不自在,只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给了薛芳菲一个眼神,薛芳菲会意,挡住了姜景睿的视线:
薛芳菲“小睿睿,我和玉儿马上要出门一趟,不若你就先回去吧。”
姜景睿在姜家格格不入,行事素来不着调,他是姜梨的堂兄,却只喜欢姜梨唤他‘小睿睿’,没办法,薛芳菲也只能顺着他来。
但姜景睿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姜景睿“我说姜梨啊,你和柳娘子出行,总是需要人保护你们的吧。不若带着我,我既能牵马驾车,又能搬运重物,怎么样啊?”
薛芳菲挽上柳浣卿的手臂,此刻她就是假笑女孩:
薛芳菲“我觉得,不怎么样。”
她和柳浣卿相携往前走,任由姜景睿在后头上蹿下跳地叫喊,始终不为所动。
待走出了芳菲苑,柳浣卿掩唇一笑:
柳浣卿“多年不见,姜公子愈发有趣了。”
薛芳菲“你觉得他有趣,可我却只见他图谋不轨。”
柳浣卿“何意?”
薛芳菲拉住柳浣卿的双手,令她在自己面前站远了些,好生打量了一番之后,才道:
薛芳菲“你看看你,才貌双全又心地善良,若要我看,定然要寻个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才足以与你相配。”
在薛芳菲看来,似姜景睿那般行事不着调,又无功名在身的,必然配不上柳浣卿的。
闻言,柳浣卿羞涩一笑:
柳浣卿“那便承你吉言,只盼着你我都能觅得如意郎君。”
薛芳菲不语,只是想着,从前她也以为自己觅得了如意郎君,却不想,原来眼盲心瞎、愚不可及的人,只是她一个罢了,竟还带累了父亲与弟弟惨死,这样的血仇,她一定要报。
姜府之外,一辆马车停在了柳家的马车后头,一见那人,柳浣卿下意识回头去望薛芳菲:
柳浣卿“阿梨……”
薛芳菲“怎么了?”
柳浣卿欲言又止:
柳浣卿“无、无妨。”
她快步拉着薛芳菲上了马车,只留下了两个相携而去的背影给周彦邦瞧。
待上了马车,柳浣卿才道:
柳浣卿“阿梨,你莫要难过,这世上好男子多的是,定然有比周彦邦更好的。”
薛芳菲“我为何要难过?”
听到柳浣卿提起周彦邦,薛芳菲突然想起了桐儿和她说过的话:
薛芳菲“方才站在马车前的那个,就是周彦邦?”
柳浣卿“不错,他就是宁远侯府的周彦邦。”
周彦邦是宁远侯府的公子,与姜梨自幼定有婚约,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姜梨出了那样的事情,被送去贞女堂修行,这桩婚约便换了人。如今宁远侯府定下的,是季淑然所出的三娘子姜若瑶。
柳浣卿不愿让薛芳菲看见周彦邦,也是怕她伤心:
柳浣卿“我知道这桩婚约是原来叶姨给你定下的,你小时候也和周彦邦很是亲近,只是如今他和姜若瑶牵扯不清,要我看,恐怕并非良配。”
擅自更改婚约本就有违君子道义,这周彦邦这些年来待姜若瑶也很是体贴周到,若要柳浣卿说,他也没什么好的。与其和这样的人纠缠不清,倒不如另择佳婿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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