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入ICU病房的第三天荀晔醒过一次,紧接着又陷入了昏迷,直到昏迷的第八天荀晔才彻底醒来。
血癌本身就伴有凝血障碍,他这次醒来似乎比之前的状态更差了,他又消瘦了很多,平常深邃的五官,在他瘦了之后变得锋利,眼窝也深了。
其实自从荀晔得了这个病之后就不常再照镜子了,伴随着时不时的皮下出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决定治疗也只是想让时间拖的久一点,能多拖一天就算一天。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郁洲的情况,贺骞调侃他:“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郁洲本来就看不见,留在这我还得再多操心一个人,就给送回去了,跟他说说等你醒了就通知他。”
得知郁洲没事荀晔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心也落回到肚子里。
紧接着贺骞又说:“医生说要不是你前二十八年底子好,就你这个病,这对正常人不要紧一刀就能要你的命,幸好没捅着要害,要不然你当天就交代在那儿了!”
荀晔倒是不太在意他说的话,还有心思开玩笑:“那按你这么说,我这运气还挺好,年轻的时候求神拜佛还管点用!”
贺骞一脸恨铁不成钢,骂道:“你他妈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医生让你赶紧安排住院,这病越拖越难治,骨髓医生和我都帮你问着,住院吧,别拖了。”
荀晔回答的非常不容拒绝也很简短:“不用看,我只道我自己什么鬼样子,不住院,太麻烦了!”
贺骞突然凑到他眼跟前:“我看,不只是因为麻烦吧?”
荀晔被他看的心虚,别过脸:“滚滚滚,该干嘛干嘛去,我才刚醒,医生不让说太多话,你走吧!”
贺骞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你不答应,我不走,郁洲没人接也到不了这,咱俩就耗着呗!”
荀晔拿他没办法了:“行行行,我考虑考虑,快走吧你!”
得知荀晔醒来,郁洲连第二天都等不了就来到了医院。
一见郁洲荀晔吓了一跳,感觉被捅了一刀的不是他,是郁洲。
只见郁洲黑眼圈重的吓人,短短几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衣服穿在身上都显得松松垮垮。
荀晔疑惑道:“你这是有多少天没过睡觉了?”
郁洲勉强扯出一抹笑:“睡了的,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很拙劣的谎言,荀晔无情拆穿:“睡个屁,你要是好好睡觉能成这样?”
郁洲摇摇头没说话,荀晔又道:“这你看你连饭都没好好吃,狗子这两天都饿瘦了了吧?”
“我看不到,你快点好起来亲自回家看看。”
听郁洲这么说他又想起那天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郁洲无奈又迫切的哭喊,他叹了口气。
这时候踌躇了半天终于开口,他有些语无伦次:“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我看不见,不知道你上的怎么样,我…对不起…”
荀晔看他这样有些心疼,那天郁洲的崩溃与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谁都无法感同身受。
他一把握住郁洲的手,郁洲顿时一个激灵,只听荀晔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充其量就是拒绝他几次,他本身就是冲我来的,你在这自责个什么劲儿啊!”
“而且,我这不是好好的,俗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这一刀还能换我将来长命百岁,顺便再发个大财!等我出了院我还是那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荀晔!”
郁洲被他逗笑了:“你真没事?”
“没事!”荀晔拍着胸脯保证。
郁洲总算是不再想东想西了,他每天都回来看荀晔跟他聊天,让荀晔在医院也不那么无聊了。
贺骞这两天医院公司两头跑忙的不可开交。
这天贺骞到医院跟荀晔商量治疗方案的事:“医生说下一次化疗还能再往后推几天,但是不能推太久,考虑住院吧!”
荀晔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开口:“你跟医生说我不去了,也不用帮我安排住院了。”
贺骞一听就急眼了:“你他妈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说不治就不治了!骨髓已经在帮你问了,总还有希望不是吗!”
荀晔摇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说白了我就算治也是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化疗,你也看见了,我熬不过的。而且谁也不能保证一定就能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我不想把我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在浪费我在医院了。”
贺骞不解道:“那就这样说放弃就放弃?”
荀晔看他快松口了也乘胜追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出院以后想出去看看,哪都行,骨髓你帮忙问着,有合适的配型再做打算。”
这样也算是给贺骞喂了颗定心丸,贺骞犹豫了一会儿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