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这天晚上，郁洲的内心充斥着强烈的不安，他总是莫名其妙的惊醒，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终他只能坐着等天亮。

他在不安什么自己也说不清，他的世界漆黑一片他也分不清什么时候天亮，什么时候天黑，他只是一直在等。

当他听到敲门声的时候，甚至都来不及穿鞋想有些踉踉跄跄的下床，磕磕碰碰的走到门前，一开门就听到了荀晔的声音：“你怎么鞋都没穿就出来了？”

郁洲没回答他的问题让开一条道让荀晔进来，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昨天去哪儿了？”

荀晔仗着郁洲看不见扯谎都很随意：“昨天跟贺骞出去办了点事，办完事已经很晚了，就没回来。怎么了？”

郁洲也很无奈，他并没有立场过问荀晔去办了什么事，荀晔走到他旁边换鞋，郁洲问道一股若有若无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他对这个味道再熟悉不过，他又问：“你去医院了？”

荀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哦，贺骞给他对象送东西，她对象在医院上班。”

荀晔叫了一声“顺子”

顺子也非常上道的叫了两声已示回应，接着就跑到荀晔的脚边蹭来蹭去。

荀晔蹲下身撸狗头。

郁洲很清楚除非在医院呆的很长，要是只是去送东西的话身上不可能有那么重的消毒水味，他试探道：“荀晔，你怎么了？”

荀晔愣了一下：“我能怎么！倒是你，今天我一回来问东问西的，你怎么了？”

郁洲摸不着头脑：“我没事啊！”

荀晔站起身一拍他的肩：“我也没事啊！”

郁洲佩服荀晔踢皮球的技术，短短两句话又把问题给抛了回来，郁洲叹了口气，回了卧室。

荀晔看着紧闭的房门，也没心思撸狗了，他上学那会儿认为解决问题最快的方式就是用拳头，上了年纪倒是有所收敛了。

但最怕的还是郁洲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温和却又不失韧性，既下不去手也张不开口说难听的话，他长这么大还没哄过人，确实难办。

他不想去触那个眉头，却又坐立难安，等了大概几个钟头，他悄咪咪打开郁洲的房门，看见郁洲正一眨不眨的朝着一个地方发呆。

听到动静的郁洲转过头，荀晔抢先开口：“你生气了？”

郁洲笑了：“没啊，你到底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刚才不说话就回卧室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郁洲听了这话更想笑了：“不是，我说不过你回来复盘一下来日再战不行吗？”

荀晔“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行行行，那你复盘的怎么样了？”

“怎么着，你现在就想跟我再战一局了？”

“来呗！”

郁洲正说着荀晔一把上去勾住他的肩：“郁小洲，你很嚣张啊？”

郁洲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倒在床上，用手撑了一下才堪堪稳住身形：“好了好了，不闹了，我想起来你家的花还没浇，这几天你是不是也不怎么照看，估计都快干死了！”

他这么一说，荀晔想起来确实有段时间没浇花了，他说：“我来吧，你呆着就好。”

郁洲嘴上应着，手上却闲不住，说要下去倒垃圾，荀晔想坐电梯也方便就同意了。

他在阳台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郁洲牵着顺子，拿着一根盲杖小心的靠近垃圾箱，荀晔猛地看到他身后有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的人，穿着一身黑衣服。

荀晔顿时头皮一紧，扔下洒水壶就冲下楼区，跑到楼道口看到那人距离郁洲只有不到三米距离。

他顿时喊了一声：“郁洲！”

郁洲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身，那人也同时回过头看着荀晔。

是袁骁！

荀晔瞳孔一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袁骁就掏出一把明闪闪的水果刀向荀晔冲过去“都他妈是因为你我才被开除的！”

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只能听到郁洲崩溃的哭喊和围观人群的嘈杂。

那是郁洲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他看不到，他只能嘶吼哭喊，他不知道荀晔是怎么被救护车带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荀晔的手。

他不知道抢救室的灯亮了多久，他只知道在抢救室外冰冷的长椅上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漫长，就想过了几个世纪。

他问贺骞贺骞只是告诉他：“抢救室的灯从白天亮到晚上。”

那漫长的几个小时，郁洲是失温的，他手脚冰凉，他没有感觉，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在抢救室的荀晔。

不知道抢救的第几个钟头，抢救室的门开了，人还活着，转入了急救ICU病房观察。

那一刻，郁洲脱力般的倒在了抢救室外的长椅上，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