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吗?”
慕盛鸣随手一指,那人被四根粗链子绑在角落,头发打结在一起,低着头,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他也不指望慕初春说话,自顾自的介绍,“匆苔部的将军,边木舟的发小,他曾经带着一队人夜袭,杀敌五百。若这样你也觉得亚冬没错,我再告诉你,那五百人中就有你的叔叔。”
慕初春瞪大眼,叔叔……在她的记忆中,叔叔并没有参军,而是病死的。
“这不可能!”
叔叔是家族里待她还不错的人,有时也会给她开小灶。整体笑脸盈盈,只有那天她偶然看见叔叔半夜对着画像暗自神伤。闲来无事她也愿意去叔叔的院子里坐坐,直到有一天,叔叔突然生了重病,家里为他请过大夫,只说是一种奇特的病,不能见人,但每天都有小厮给他送饭菜……
她极力反驳,“叔叔根本没有参军,他只不过是……”
“生了一场大病,几个月不能见人,是吗?”
慕盛鸣接下她的话继续说,他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你读了不少医书,哪种病能七个月不喝水?”
慕初春后背一凉,楞在原地。
“慕盛鸣,你还有吓唬孩子的爱好。”
角落里的人沙哑的声音传入慕初春的耳朵,他抬起头,眼里写满疲惫。他被关在这太久了,时间的概念已经模糊。四肢因为缺血已经无力抬起,慕盛鸣说漏了一点,他不止是边木舟的发小,还是当初从水里救下他的人,更是慕盛鸣在湖苷部的朋友。
朋友,真是可笑。那个疯子脑子里大概已经被复仇占满。
“我叔叔的死是不是……”不是你做的。
慕初春抓住铁栏杆,急切的问他。
“是,很抱歉小姑娘。如果你是指欧琳夜袭,我没留下一个活口。”
“为什么……”慕初春失魂落魄的松开手,她的信仰受到冲击,如果慕盛鸣说的是真的,那她与亚冬是仇人,野蛮人侵略他们的土地,虐杀平民,抢夺资源,给他们国家带来灾难,无数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即使这样,她还要为亚冬服务吗?
“小姑娘,战争是没有对错之分的。赢者书写历史,无论是哪方,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精神不错,但你还能撑多久?”
慕盛鸣站在阴影里,看不出他的表情。
“不知道。”那人不太想理慕盛鸣,转头跟慕初春说,“你的哥哥,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偶尔把刺收起来点吧。”
他对慕盛鸣说了最后一句话:“带她离开吧,这可不是说教的好地方。”
“飞翔,亚冬的鹰!天空在呼唤,草原在催促,飞去天的边际,飞往灿烂的明天……”
慕初春被硬拉着往前走,她听到了那人在唱歌,不是哈达日的曲调,是从未听过的,令人不安的歌声。歌声断断续续,随着慕初春步步远去,几乎消失不见。
“亚冬!鹰已归巢!母亲,儿已回家!”
接着,便再也没有声响。
“哥哥……”
慕盛鸣心头一跳,那个家伙!留自己一个人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