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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x你 鸩玉 饮鸩止渴(四)

云之羽乙女

此篇为完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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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枝沾雪,风催星落。不知不觉山石生寒霜,只见一指青苔。

上元一事后,你便不再踏离徵宫,每日闲时,会品茗听雪,观湖赏景,调墨提笔。

宫尚角在你受伤的第二日便来表达歉意,还差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你知他愧疚之意,便也没有推拒,即便是事情过去了,角宫还是会时不时送东西到徵宫。

宫远徵则是不间断地替你配药,但凡发现更好的方子便会算好时间更换,每日也会寻个时间亲自来看你。

无论你如何劝他说,不必将多余的心思放在你,他都执拗地余下时间看你。

如今宫门不安宁,每日宫门和医馆的事务繁忙,你也怕他身子受不住。即便他曾笑称自己身强体壮,不会那么快就垮了,可你仍旧担心。

说来你的伤,除了宫远徵以外,最清楚的人,便是你自己。

虽说如今暂无大碍,但身子本不稳妥的人,在受重伤之后,无论后面如何救治,都要花费许多药材和心力长久地养着。

经此一事,你猜测是自己的死期快到了,或许阿声没有再续写,关于文清玉的故事要停止了……

“咳咳……咳……”

侍者扶着你,一脸担忧,见你依旧在咳,不免担忧道,“小姐,如今天气愈寒,这么晚出来,身子会受不住的。”

“无事,不必担心我。”

方才你正要吹烛休憩,却听院中的人说了一声,宫远徵受伤了,便当即唤来守夜的侍者,赶忙离开寝屋。

“宫远徵。”

屋内的人听到声音,拿着药瓶的动作愣怔一瞬,随后将药瓶放下,起身打开屋门。

见你被侍者扶着,他眉目间不觉生出担忧,“你来做什么?”

虽说如今你的身子孱弱,对许多事物的感知也较弱,但是见到宫远徵的那刻,还是能闻到细微的血腥味,许是靠得近的缘故。

他知你无法在寒风中久待,于是也没让你回答,眼神示意侍者离开,将你扶进了屋内坐下。

这时你才开口道,“方才,听到院里的动静,你可还好?”

“小伤而已。”

你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药瓶,心中有了想法,“伤在何处,可需我帮忙?”

他垂眸看向指尖,细微的伤口显露,却在你要移去目光时,微微缩回手指,不让你看见伤口。

你叹息一声,不等他回答,伸手拿过药瓶,宫远徵本意躲避,但却还是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静静地看着你给他上药。昏黄的烛光,落在你脸上,平日里虚弱苍白的面容,多了柔和色彩,微长羽睫下的阴影,像无声无色的烟火。

宫远徵的指腹和掌心都有不少细小的伤口,多的是平日药材的划伤,少有的便是刀伤。

“因何受伤?”

听你问起此事,宫远徵歇下不久的气愤,此刻再次上涌,“还不是宫子羽那个蠢货,颠倒是非,故意包庇无锋之人,不然我和哥哥早就抓到她了。”

“无锋之人?”你抬眼看向他,眸中露出疑惑。

“他能包庇的人还有谁,自然是云为衫。”

听到此事,你心中并无波澜,在你的想法中,这是属于宫门的故事,和你文清玉并未有太大的关系。不久你就会烟消云散,这里可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你,所以你从不想太多。

只是……

你看着眼前的少年,眸底不由得生出湿意。

宫远徵是你由来起始,你对他总有些不舍得,只是你深知,此情绝非情爱。只觉若你无他,就好似药方中缺少了一味药材,虽不会有多大的影响,可心中仍旧会因此有结。

你说不清,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若以神说来释会更好,就好似你是他魂魄之中取出的一魄,存留或缺失都无碍,只是缺口可过风,风一过,便有丝丝凉意,便有丝丝不舍,便念念不忘。

“宫远徵,如今宫门事宜繁多,无锋威胁在即,你不必再多分心在我身上,我的病,我比你更清楚。”

宫远徵的视线在你脸上轻轻扫过,说道,“你说话倒是比之前利索了。”

“你的病我自有法子,你不必顾虑太多。”

你自知他对你是因上元受伤一事之后,身子便越发孱弱,心中颇有愧疚,甚至觉得治好你,也该是他的责任。可是你的病根本寻不到真正的病根。

“宫远徵,我说过的,我的病与你无关,更与那上元受伤一事无关,你已然尽心治好我的伤了,至于我的病他本不是你的责任,你何必拦责。生死我早已不看重……上天欲夺,世人难抵。”

“文清玉,你的命在你自己眼中,便是如此随意的吗?”

你无奈地摇头,眼里莹珠微亮,随着苦涩的话语,泪水缓缓落下,“我也曾努力过,珍惜过,无论受多少伤,无论生多少病,我都愿意一路走去医馆,为自己求一份药。”

可是直到看见阿声写下的信,那一刻你才明白,自己做得再多也无法改变什么,你的生死不在你自己手中。

“可这都只是……徒劳……”

“咳咳……咳……”你喉腔一时不适,忍不住咳起来。

宫远徵见状扶住你,眼底的有担忧也有愠意,他仍旧不理解你的想法,可他何尝不是个同你一样倔强的人,只坚守自己的想法。

“你先回去吧,今夜的事,我便当没听过。”

你有些无力,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宫远徵,轻轻伏在他身上,却没有过多接近,只是侧头看着他的眼神,眼底的泪意止住,继而将他推离自己,转身离开了。

自那夜后,宫远徵便时常来看你,每次都会告知你,他配出了一个不错的药方,还说若是药方无用,他也能有法子救你。

你知道他所说的法子是什么,你曾听人说过,宫远徵早在三年前便开始培养名为出云重莲的花,书上说是这是一种能治百病,让人起死回生的花。

你从未见过,世人也都说那是奇花,所以哪怕那花真的开花了,你不大相信这世间真有这样的花。

三日大寒,山谷风雪欲来。

这日,你坐在卧榻上,看着手中的书册,忽听屋外风雪声,心中想起早些时候出去的宫远徵,转念又想,今夜他应该会歇在角宫,便不再担忧。

你看向守在外头的那道影子,放下手中的书册,朝外头喊了一句,“不必守在屋外了,早些回去吧,这风雪一时停不了。”

“是。”

屋外的侍者闻言,很快便退去了。

而你也没什么心思再看手里的书册,便将它方才一旁,只是一瞬喉间的不适加重,接着不受控地吐出一口血。

你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和布衾,月白衣衫上的血更醒目,布衾上的血更为深沉,你用手拂了几下,本想张口去唤屋外的人,可想到自己刚刚让人离开了,只能叹气咽下,随后躺在榻上,想着晚些再唤人来也无事。

这么一睡,便睡了三日,当你醒来时,身侧是满脸担忧的宫远徵,还有平日伺候你的侍者。

“清玉。”

宫远徵将你小心翼翼扶起,他眼底的湿意透着难过。

你神情有些恍惚,也是听到宫远徵说的话后,才明白自己睡了整整三日,所有人都以为你醒不过来,他这三日都守在你身旁,时刻替你把脉。

你轻轻拍了拍宫远徵的手背,声音细微如蚊,“不必担忧,只是太过疲累罢了。”

你总说无事,总让他不必担忧,可他还是不下,也总会因你这样的说话而生气,但他并不会让你过多察觉,也不会将气撒在你身上,只是闷闷地替你做好一切。

说来也怪,自熟睡三日后,你身子倒是有所好转,之前一日咳得少有停歇,现在倒是少有喉腔不舒服的时候了。

宫远徵也看到了你的好转,长久以来担忧的心也松了不少,但他还是寻不到你的病根,常常因此闷在药房之中。

不久之后,你察觉到他开始长久地待在角宫,几乎不会回来用膳,有时也会在角宫待一整日,听说是因为无锋一事。

回想那时宫紫商说的话,好似有提到他们从地牢带出了云为衫,而后宫子羽便跑去三域试炼了。

大概也是那时候,宫远徵不再让你同宫紫商来往,每每宫紫商来时,她都会被拦下。

你本意劝阻,可见宫远徵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说,再者想到自己的身子。想着若是不太亲近的话,对宫紫商也好,哪怕你不在了,她也不会太过伤心。

其实这样的日子,在你的眼中是无望的。

不知故事外的人,在何时何处停的笔。你想知道自己的故事停在何处,现如今这样迷茫的盼望实在太过折磨人心了。

你坐在窗边,本意提笔写些什么,可见外头的景色便再也提不起笔。恰时,一片枯叶落于窗边,你将它捡起,细看它经过岁月捶打的纹路。

你想着,落叶归根,便是落叶的结局,可如今你手中这片,却走错地方了。

你将它置于掌心,随后轻轻吹走,想着,助它一回。

只是落叶沾地的那刻,你的心口莫名疼痛起来,忽地难以呼吸,伸手抓住桌边,身子逐渐生了密密麻麻的疼。

不等你再去喘息缓和,刺目的血毫无预兆地从你口中溢出。

血水成线,宛若流墨,染红了桌上的纸。

你猜测,或许之前一切不过是假象,你的身子从未好过,或许……这一次就是你结局,这就算阿声停笔的地方。

你强忍难受缓缓起身,走到卧榻上,等到整个人躺上去之后,你只觉疼痛小曲,随后无尽的疲惫朝你袭来,你实在想闭上眼睛,可又强撑着想回忆些什么。

可惜,文清玉的一生太过苦涩,左右都寻不到几寸欢喜。

这时,你想到了文吟,想到了阿声,那时她接过尚在襁褓中的你,笑得是那样温柔,眼底是止不住对你的喜爱,是盼望着你能有个美好未来的母亲。

你又想到了宫紫商,虽然只在她身上得到片刻的温暖,可她是你见过的,最欢脱的女子。

而后你又想到接触过的其他人,周大夫也好,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好,你都曾得到过关心和帮助,其实想到这些时,你也没那么想放弃自己,也没那么想离去了。

看转念一想,情与情,是不同的,他们有他们的故事,而你,从未就不是他们故事中的人。

想到最后,你本不想去回忆宫远徵,可最后一口喘息时,你还是有些忍不住和不舍得。

其实你也想写信的,可惜提笔太晚,结局太快……

那时阿声离世后,你之所以想留在徵宫,无非饮鸩止渴,宫远徵便是你眼中的“鸩”

你从不敢接近的人,与你太过相似的人,靠近便会觉得痛苦的人,于那时的你来说,靠近他是件不算太好的事。可那时,唯有他,唯有这徵宫,能让你寻到一丝亲切。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阿声的信,让你过去的所有都变得虚无,往后亦是如此。

所以你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只让自己不再去在乎,只盼望死期,只希望日子不再太过折磨。

如今,你终于盼来了,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难过。

只希望能和落叶落花一样,无声无息,如风散去,最好无人再提。

你意识模糊,眼前恍惚看到一本书册,那里密密麻麻写着好多话,好像是关于你的,也有关于宫远徵的。

或许这书册上所写的,就是如今这个世界的故事,只是你实在看不清。

若是可以,你倒是想看看宫远徵的结局。

你倒是不希望他同你一样,如此死去,他那样的草药天才,那样桀骜的少年,还是该好好活在这世上。

你想和他说一句话,可惜他不在。

你望着紧闭的屋门,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等一等……等他来时……你想和他说……

“宫远徵,若你肯认我的话,我该唤你一声哥哥,对不对?”

你眼尾落下一泪,意识消弭之际,好似看到屋门被打开,刺目的光照进屋内,将你苍白的面容照得清晰。

可你再也睁不开双眼了。

本是不会下雪的日子,此刻却忽地飘起细雪,侍者们都赶忙入了廊下,恰好,他们看见了拿着一方盒子的宫远徵。

不等他们拿着伞迎上去,宫远徵便匆匆跑到你院中。

只是他推开屋门的那刹那,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和你躺在卧榻上无声无息的模样,一瞬刺痛他的双目。

宫远徵来不及扬起的笑容,立刻转变为焦急慌张的神色。

“文清玉!文清玉!”

看着无论如何都唤不醒的人,宫远徵无法抑制地落下泪,他颤抖着拿着盒子,想去碰你,去告诉你,他拿着救你的法子来了。

他培育许久的出云重莲终于开花了。

起初他本想着培育出来便留两朵给宫尚角,还有一朵拿去给月宫做药用,可你却病了,他便想第三朵留给你。

只是你都没有等到出云重莲开花……

跪在榻前想唤醒你的宫远徵想到出云重莲,还能让人起死回生,便当即打开出云重莲的盒子,想着或许你还有机会活。

可是那瞬间他想是被控制了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出云重莲喂到你口中,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费尽了力气,以为是自己的手不听使唤,便用短刀割伤自己手,试图唤醒自己麻痹的手。

可是,无论他坚持多久,多顽抗,这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花,绝不会送入你口中。

不知过了多久,宫远徵失了力气,他跌坐在地失神落泪,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卧榻上的你。

他既然气愤又悔恨,宫远徵用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随后跌跌撞撞走到自己的屋子,他翻开被自己藏起来的信。

那时因为你从阁楼回来后的态度,他不由得怀疑你是不是在阁楼看到了什么,于是便寻去了,在那里,他也看见了阿声的信,并且将信带回徵宫藏了起来。

起初他并不信上头所说的一切,更气愤你居然相信那满纸荒唐之言。

可是,无论当时的他再如何不想,看到现在的你,他也相信了。

宫远徵一张张翻过那些纸,都无法替你寻到解法,因为阿声没有再写了,你的结局停在了极其突然的地方,停在了花开之前,也停在了花颓之前。

宫远徵难以支撑地靠在一处,随后伸出那只满是血的手取下一片出云重莲,试着往自己口中送,停在唇边时,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手没有麻痹。

一切都是真的,无论你们做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徒劳。这是宫远徵第一次如此深刻体会到你的无力,你的不愿挣扎。

雪落一夜,院中的树被裹得一片白,而你被连夜置于棺椁中。

所有人来时,只看见宫远徵站在灵堂外,在屋檐下,在正中央,他看着那副棺椁,眼底的泪轻轻坠出。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宫远徵如此孤寂的背影。说来,他们向来都不曾注意过宫门竟还有一位养女,即便知道也不会明白着养女因何而死。

丧仪过去后,宫远徵去到了你所居的寝屋,他踏入之时,还能闻到些许你平日里最常服用的汤药的味道。

他走到窗边,看着上头还未被清理干净的桌子,上头还有一丝血迹,即便不明显,宫远徵仍能看出。

他的指尖触及桌面,心底凄伤愈深。

你曾说过,宫远徵于你来说,便是药方之中,缺少的一味药材。他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在宫远徵所配的药方中,他放的任何一味药材,那都是经过他细细思量的,所以无论影响大小,他都觉得药方若是缺了药材,那便是错了。

可惜如今,想任何,回忆任何都太晚,太多余。

宫远徵对你有情,可他从未知晓自己所产生的情是何?

在你离去之后,他仍旧沉迷在这情的漩涡之中,跌跌撞撞寻不到出口。就好似他本可以寻到的,但是上天硬生生将出口封住。

宫远徵的目光滑落,看见地上被桌角压住的一张纸,他弯下身子去捡起,上头赫然是你的自己,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

“我本是旁人墨,世外笔。清浅一滴,怎续那浓墨重彩的原始一篇……”

自始由终,你都是这样一个清醒自知的人。

旁人墨,世外笔。

清浅一滴,如云飘渺,过之无痕,留之无声。

清玉终成鸩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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