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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远徵x你 鸩玉 饮鸩止渴(三)

云之羽乙女

雨歇后,院中早就枯死的树皮残叶被打散四处,侍者们赶忙拿上东西将院中清扫干净,以免被管事责骂。

你半推开窗,望着外头那些忙碌的身影,脑海中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信,不由得猜想宫门中是否还有其他人是出自于阿声笔下。

养病的这段时日,你想了很多,阿声如今离开了,那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后,是否还会续写关于文清玉和宫远徵的故事。如果她停笔不写了,那你又会在何处死去,如果她续写,你是不是还会被操控,违背心中意愿去救赎宫远徵……

这些事想得久了,你也就无所谓了,毕竟你生来如云虚无缥缈,本不该存在,却还是存在,亦如你当初所想,万物存于世界皆有道理,哪怕你仍有不解,于如今这个由阿声写出的世界来说,你,文清玉,确实该存在。

夜晚,屋内响起滚滚熬药声,坐于卧榻旁的你,被轻烟笼罩。倏然药房的门被推开,外头的寒气将暖烟一瞬散去。

宫远徵身上沾了寒气,想来是从角宫回来之后,便直接赶到药房的。

你抬眸瞧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放回手中的书册。

宫远徵早就意识到你自从阁楼回来后,对他的态度越发冷淡,虽说你从前也不爱说话,性子温吞,可他总觉不太一样。

他落座于旁,问道,“你身子如何了?”

“好多了……”你只淡淡回一句,目光没有离开书册。

宫远徵看向在药台上的药罐,看着屋内多置的炭火,当即猜到这是你自己在熬药,虽说你嘴上说自己身子好多了,但那也是之前的伤好了,但每到雨后你的身子便会有不适,总是隐隐发寒。

宫远徵也不顾你看得认真,直接夺过你手中的书册放到一旁,见你讶异想要夺回,伸手阻挡着你,死死控制你的双腕。

“你……要做什么?”你不悦地问道。

宫远徵压制着你不让你乱动,眉目微蹙,指腹搭在你腕上,似在把脉。

眼见宫远徵面色越发难看,你挣扎地想让他松手,可终究是力量悬殊,只要你动一分,疼痛便加重一分,不由得,你眼底对他的控诉越来越深,可眼前人却视而不见。

直到他确定你的病症之后,才松开手,随后口不对心道,“你有本再多挣扎一会儿,这样你闹着闹着,长老院也就知道了,这样我就不用再给你一个处处隐瞒病情的病人治病了,药房还能省点药给其他人。”

闻言,你颇为执拗道,“一点寒症,不碍事。”

宫远徵也是第一次遇上你这样的人,他能明白文吟夫人离开后你的难过,你的所有凄伤,却想不明白,你这种始终弃命的态度。

宫远徵对你的话并不认同,但也没有反驳什么,而是带着愠意走向药台,给你配药。

你看着站立在轻烟之中的宫远徵,回想起阿声信中的一句话,她说,希望你能走进宫远徵心中,救赎他。

你猜阿声是希望你和宫远徵之间能有爱,可事到如今,你知道自己和宫远徵之间绝无可能有所谓的男女之情。

你瞧得出来,你于宫远徵来说,是病患,是朋友,是走过相似伤痛的行者。

你与宫远徵像是一面不曾精细打磨过的铜镜,照得见模糊相似的轮廓,却无法看清真正的彼此,因为你们始终有不同。

你们因为模糊的轮廓靠近彼此,有情谊,却不会有情意。

世界爱恨深浅于你来说,早已不值得顾念,所以,你不恨阿声,也不恨宫远徵。

阿声写过,文清玉,似玉珍贵似玉温吞。

你觉得她写错了,应该是清玉似云,过之无痕,留之无声。

此刻你唯一的盼望,便是文清玉的一生该如何落幕……

“明日便是上元灯节,往年你和文吟夫人是如何过的?”

宫紫商难得来徵宫看你,本是谈些宫门中常事,可她想起上元灯节,便顺嘴问你,顾及是意识到自己提到不该提的人,她顿时又噤声,欲张口道歉,你却先她一步回答。

“挂上一只灯笼,吃些糖糕……”

“紫商姐姐,今年想如何过呢?”为了让她不那么愧疚,你继而又问她。

她笑意盈盈,语带羞涩,“我还能怎么过,当然是和自己的意中人在一起。”

“那便祝,紫商姐姐,心想事成。”

翌日,夜里寒气加重,因着是喜庆的日子,宫门少了些许寂静,即便你极少踏离徵宫,但也能在侍者们的谈论声中意识到,今年的宫门相对往年多了些光亮。

由于你之前常年待在阁楼,上元灯节到底能多热闹,你心中没有准确的想法,所以他们说是热闹,你便也觉得是热闹。

你站在屋外没多久,一位侍者便上前问道,“清玉小姐,身子可有不适?”

你轻轻摇头。

她立马笑道,“方才徵公子说了,若是小姐醒了,便让奴婢带您去角宫。”

“角宫?”你有些疑惑。

“是呀,往年公子都是去角宫过得上元灯节,公子说了今年也想让角宫热闹些,便想带小姐一同过去。”

“好。”

侍者扶着你入屋中,细心梳妆一番后,便带着你离开徵宫了。

却不知就在你梳妆之时,宫远徵已然回到徵宫了,没有停脚地去了药房。

一路走到了角宫门口后,侍者便不再跟着你,你踏入时,四处望去,发觉院中似是多了不少灯笼,想来也是叫人布置过一番。

听闻宫尚角不喜热闹,这或许是宫远徵,或者上官浅安排的,只不过你没多想,继续往里走去。

方才送你到角宫门口的侍者,正要提灯离去,却见宫远徵带着侍者急匆匆往角宫赶,她正疑惑着,几日便从她面前飞快掠过。

此时你正走到后院,踏上石阶时,你看见了坐在廊亭中的宫尚角和上官浅,不等你再踏上一阶落脚,一道暗箭从你身侧划过,击中了宫尚角手中的碗,瓷碗碎裂后,身后的铃铛声正悦耳地响着,你欲转身看去,右肩便被瓷片深深扎入。

你都未看清身后的宫远徵,口中便溢出一口血,疼痛难忍地倒在宫远徵身上,仅留的视线中,你看到自己右肩靠在了宫远徵的心脉所在,所以……若非你在前挡住,瓷片便会扎入宫远徵的心脉。

医馆灯火通明,宫远徵唤来了有医师,彻底确认这伤口的位置暂时不会要了性命后,他便亲自动手替你医治。

虽说疼痛难忍,但还不至于让你昏厥过去,你微微睁着双眼,看着在烛火之下,认真替你处理伤口的宫远徵,此刻他额角冒汗,生怕做错一步。

“宫远徵……”

“别说话,不怕疼的吗?”

宫远徵打断了你虚弱出声,虽说语气警告,但始终是因为担心你。

你强撑一丝笑,缓缓摇头道,“我不怕,你也不用害怕,我信你……”

“你别再说话了……”宫远徵语气颤抖,可手上都动作却稳妥,目光坚定地看了你一眼,随后专注处理伤口。

直到后半夜,宫远徵才从屋中出来,他看着屋外担忧的几日,说道,“她没事了。”

闻言,众人才松一口气。

宫远徵接着去了药房,替你配药熬药,等到药差不多好了之后,他又在药房中等了一会儿,确定这药入口无碍之后,便端着药入了屋内。

宫远徵在一旁坐在,看着你虚弱的面庞,微微垂着眼眸,动作轻细地将汤药一勺一勺送入你口中。

见此,你知道他心中有些许愧疚。

你张口说道,“何故,不敢看我?”

他避开了这个问题,转而问你,“受了如此重伤,你累也不困吗?”

“早些休息吧。”

他也没有等你回答,放下一句话后,便想转身离开。

“宫远徵。”

听此,他脚步顿住,止在门边没有继续往前走。

“即便,你没有医好我,我也不会怪你。”

“今夜之事,实属意外,你与尚角哥哥,不必太过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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