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的走廊,传来你急速奔跑的声音,你焦急地趴在门口的玻璃窗上,护士姐姐忙碌的身影之间,余耀华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上面罩。
不一会儿,护士姐姐退出房间,你挡在门口,一开门就抓着她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病情加重了?”
护士姐姐转身把门带上,叹了口气:“余先生本来就是晚期,近来时气不好,医生说他的癌细胞正在扩散,有影响到其他器官的趋势。”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来?”你害怕极了,焦急地问。
“嗯...他还在打吊瓶,快的话明天早上,慢的话不好说。”护士姐姐有些为难地说。
“我可以在这里守夜吗?”你看向她的神情带着祈求。
她轻叹一声,无奈地点点头。
昏暗的病房,你坐在余耀华床边,此时他正在昏睡中,吊瓶里液体顺着输液管一滴一滴往下走,汇到他手上的针头里,呼吸面罩挂在脸上,鬓边的白发和眼角的细纹又增添了几分苍老。
脱下背包放在大腿上,你手来回翻转着那枚没送出去的姻缘符。
你偷看了信一藏在床底下的那个信封,但他一句都未曾对你透露,也许他不想影响到你的复习而决定自己追查,也许他觉得会有危险而不让你插手,也许他担心你知道之后会影响对龙卷风的感情而选择自己默默承受...
你感觉自己好无助,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承受着怎样的情绪,他不想让你知道,你只能假装不知道。
可你知道,唯一能解开这一切的,就是真相,原原本本的真相。
这也是你唯一能为他做的。
“35年前,您与蓝辉相识于警校,两人是同窗是挚友;31年前,你们一同毕业,一起拍摄了优秀毕业生宣传照;进入警队后,你们是同事是战友,多少年风风雨雨,你们一路从警员相互扶持到高级督查;26年前,蓝辉考虑到您的母亲刚做完手术,选择只身进入毒窝成为卧底...”
“26年前的那场战斗,蓝辉被发现死在毒窝中,身中数枪,双手被砍断,生前遭受折磨...您在围剿成功后成为一号功臣,次年晋升高级警司,后又成为缉毒总警司...”
“而您的挚友,蓝辉,永远倒在那个夜晚,他甚至不能被判定为牺牲,不能被追认为英雄...”
“您后面一定去找过他的家人吧?蓝SIR的妻子难产去世,就连寄养在保育院的那个孩子也不知去向...”
“余SIR,我相信您在漫长的日子里一定不曾忘记过他,否则您也不会在成为总警司之后不久乍然回校教书,您看了那么多年的心理医生,真的治得了您的心病吗?”
“这么多年,难道您就不好奇蓝SIR那个儿子过着怎样的日子,现今如何吗?原谅我的不知分寸,可是余SIR,我真的很怕来不及...”
你的声音越来越小,阵阵的呢喃声让熟睡中的余耀华眼皮微动,慢慢地,你说累了,趴在他的床边沉沉睡去...
——
余耀华又做梦了,梦见26年前被雨淋湿的那天,他将自己压在箱底的夹克丢给蓝辉,那件夹克,是他们毕业工作那年,第一次发工资一起买的,两件一模一样。
蓝辉临走前,余耀华还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细坤请蓝辉和几个马仔去洗浴中心,细坤打闹着帮蓝辉脱掉外套,突然他说自己肚子疼要去厕所,让蓝辉和其他人先进去,当他习惯性地在挂衣服之前抖了几下那件夹克,从内侧夹层里掉出来一枚徽章。
那是警校优秀毕业生的纪念徽章,余耀华在几年前突然找不到它,没想到却被细坤发现...
细坤虽然比蓝辉年轻,但完美继承了毒雄的心狠手辣,他将自己的发现告知毒雄,两人设计让蓝辉给出了假的情报。
蓝辉给出错误的消息,得知J方与前来交货的毒贩火并落败的消息后,被细坤控制住。当他在新闻中看到警方从他租住的房子里搜出大量现金与毒品的时候,蓝辉知道,自己是回不去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带队搜查的人,是余耀华。
蓝辉知道,龙卷风统一城寨后,一直在跟毒雄交涉控制毒品的事情。
龙卷风来谈判之前,被囚禁在内室的蓝辉,用毒雄一个近身马仔给他送饭的时间,在他们备给龙卷风的见面礼中藏入下次交易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