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许安载着马嘉祺来到了曾和刘耀文一起交谈过的江边，摩托车刚停下马嘉祺就连忙下车弯腰屈膝双手扶着膝盖缓冲，他双腿还在轻微打颤，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张不开嘴。

许安“你不行啊老弟。”

她用力拍着马嘉祺后背，给他拍的捂着嘴连忙躲到一边，许安这几巴掌差点给马嘉祺拍吐，嗓子犯上苦涩味道，他浑身似被抽力连形象也不想顾及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马嘉祺“你逮着我薅干啥，是不是有病。”

许安手指灵活解开两颗纽扣将袖子也挽到臂弯走进两步在马嘉祺旁边也曲腿坐下。

许安“你不让沈元肆跟我玩儿，那我无聊咋办呢。”

许安“找你呗。”

马嘉祺“他妈的不跟你玩儿就对了。”

车库那次马嘉祺被许安搞的心态爆炸，沈元肆平常再疯也没有像许安那样不要命，而且这才多久没见，这俩人关系怎么突飞猛进，自己为她安全考虑的话转眼就被告诉了许安。

许安“那蛮可惜的，沈元肆还挺待见我。”

许安“她呢是真不错，又是陪吃又是陪喝又是陪睡。”

许安伸出手没说一句话便折一根手指，马嘉祺听到后慢慢转头看向她，仿佛头顶正在接连蹦出问号，待她说完后，马嘉祺沉默几秒不太确定说道

马嘉祺“……陪睡？”

许安“昂，就是你想的那样。”

许安从兜里掏出个东西伸在马嘉祺眼前，掌心摊开后是一根蓝莓味棒棒糖，还是沈元肆一直在吃的牌子。

马嘉祺“你俩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马嘉祺和沈元肆好歹也是青梅竹马，小时候抢她颗糖都能被念叨一年，长大后更是嗜糖如命，那个时候他还打趣说她交友最高礼仪就是主动给糖。

许安没有回答马嘉祺这个问题，几次相处下来她就知道沈元肆很爱吃糖，至于什么程度，听马嘉祺语气就知道了，不过她想到了个人，在城北的时候沈元肆身边不是那个护花使者嘛。

许安“话说回来，今儿早上安高那个敖子逸还来接沈元肆回校，昨晚上来我家也是他陪着来的。”

许安“你俩不是好朋友吗？身边多个人你都不知道？还是她身边换人了啊。”

许安轻轻转动手腕精致手表，随后又微微仰首，双手悠然地撑着身后草地，挑眉中带着玩味，将马嘉祺所有表情浮动都纳入眼中。

马嘉祺“滚，你别张嘴了。”

马嘉祺手一抬闹气似的扭过身子，抱着胳膊无声啐了一口，他打从第一次见到敖子逸就看着人不顺眼，更别提沈元肆好几次回家反省都跟他沾点儿关系，而且沈元肆这性格怎么也不是能轻易冰释前嫌。

许安见他这种态度也就知道不止自己会对敖子逸产生莫名反感。

许安“诶，你和沈元肆认识多久了。”

聊起关于沈元肆的话题，马嘉祺倒是正经了些认真去回想，虽然现在他们各自生活还算圆满，但实打实来说，他们相伴那些年里都见过彼此狼狈，也知道彼此想要掩藏的不堪。

马嘉祺“十二年吧。”

十二这个数字或许对于成年人来说时间很短，但对马嘉祺和沈元肆而言，这代表他们占据了彼此人生中十二年昼夜春秋，至少在他们往前十八年中，五分之四都有彼此存在且不可替代。

许安闻言大脑空白一瞬，她读不懂马嘉祺所说数字中包含了多少情感，她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言行举止都要严格要求，哪怕是交友也必须谨慎，十二年陪伴双人故事交缠从未有过也不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

在许安沉默间，马嘉祺叹了口气脱下外套披在身后双手放在脑后躺在外套上开口转移话题。

马嘉祺“你这人又疯又好强，真就把位置让出去了？”

许安“那你说，他能压住谁。”

马嘉祺“所以你故意的？”

一个学校有多少小团体都是正常，想要坐稳老大位置那必然是要让那些小团体服众，再加上还有刘耀文撑着普高另一把伞，房宇若是真不得小团体信服，也迟早会被拉下马。

许安“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许安淡淡点头回答模棱两可不想多谈，马嘉祺也知道二人这层关系刨根问底便是越界，只好结束这个话题。

马嘉祺“那上次扎水库你又是怎么回事，嫌活得太长了。”

许安“闭嘴吧，还不是因为你。”

马嘉祺“啊？你作死关我屁事啊。”

许安扎水库这事儿使得马嘉祺和同样在场的刘耀文都跟着心颤，后来送沈元肆回校他返回城西路上都在思考城南竟出了这么个不要命的人物，他当时怕沈元肆出危险才会追上去，结果许安告诉他扎水库这事儿是他造成的。

许安“我本来就心情不好，你还他妈刺激我，你说我作死，那我不得让你看看什么叫作死啊。”

马嘉祺“别告儿我你是因为那个姓刘的。。”

许安“关你屁事。”

马嘉祺“行行行，那我换个话题，城东擂台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退攻为守。”

再次提起擂台对战，许安仰头看着湛蓝天空幻想着云端之上看不透的美景，她思量再三只说了一句话

许安“筹码尚有价值，弃子如何自保。”

倘若因她自己给家庭带来麻烦最后结果很可能是她失去这个禁锢亦是庇护的家庭背景，她知道自己逃不脱，却也不想要自己输。

马嘉祺“所以，是我所想的沧海许安。”

许安“还有点儿脑子。”

马嘉祺对上许安那双沉寂眸子，仅这一句话再联合当日她所说沧海前缀，他就猜到许安同自己一样身份并不一般。

马嘉祺“你这么不要命，有必要？”

许安没有回应是否必要，她和马嘉祺是同类人都同样有欺诈外表裹挟着内里算计。

她说

许安“若是在一场无形博弈中总有人要赢，那必须是我。”

马嘉祺“巧了，我也从不认输。”

马嘉祺缓缓起身扫去衣袖间的尘土，轻笑着再次说道

马嘉祺“你说咱们两个对上，胜负如何？”

许安下巴未抬只是掀起眼皮打量着马嘉祺又变回了那副死样子，出口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调笑又传递了她所想要马嘉祺知道的讯息。

许安“不好意思，从未输过。”

马嘉祺向前一步双手鼓掌，自从身份转换他就见了太多人，但却从未有人如许安这般野心勃勃又坦荡自然，他双手放入口袋中弯腰俯身眸光中冷意肆意漫延又转瞬间敛去还是那个纨绔二世祖。

马嘉祺“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我又岂是输赢之别？最后定是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许安“怎么你还想拉着我一块儿死啊。”

马嘉祺“不然呢，一个人死多孤独，不如一起。”

许安“好啊，我期待着。”

许安挺腰站起语句随意转身走向摩托，马嘉祺低头笑骂这家伙还真是傲气，不过这次，他可以确信，擂台赛那次对于许安就没有看走眼，他们果然是同类人。

——

校园第四节下课铃打响，马嘉祺和许安准备回程，城北那边敖子逸将今日工作交接给了其他部门选择和沈元肆一起逃自习课。

敖子逸“想去哪儿？”

沈元肆拖着下巴似在思考，末了她手指插入发间将棕发撩至耳后。

沈元肆“网吧。”

沈元肆“会打游戏吗？”

敖子逸微微摇头，他对游戏并不感兴趣，也不是很能理解他们玩游戏乐趣在何处。

沈元肆“我教你。”

敖子逸跟在沈元肆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纤瘦背影，他心下想着当初信誓旦旦自诩不会被改变会永远走好既定道路，但却在中途上错车后遇见沈元肆，抓住沈元肆，在试图改变她的过程中无声转变了自己，忘记了这趟列车开往错误方向，他来得及下车，但他选择留下总想着结果或许会好，又或许大差不差。

他在沈元肆带领下踏足了曾经所谓学生禁区之地，沈元肆开了三小时包间一进去就熟练打开电脑，勾着手指引敖子逸在旁边坐下。

敖子逸“我对游戏不是很感兴趣，输了怎么办。”

沈元肆摸到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没有点燃，右手握住鼠标点开了电脑王者，她嘴角噙笑一步步告诉敖子逸怎么操作，她还说

沈元肆“有沈元肆，输不了。”

敖子逸“好。”

两人戴上耳麦，敖子逸滑动鼠标通过沈元肆双排邀请，沈元肆选择了孙悟空，敖子逸选择了辅助瑶。

游戏刚开局对面就打开了游戏语音，粗粝嗓音对耳膜都是一种折磨，一上来就喊道：“肆姐不是只玩儿单排啊，今儿个和谁玩儿的。”

沈元肆“敖子逸。”

沈元肆不愿多说一直在提醒敖子逸走哪个方向吃哪条兵线怎样看地图，对面同学活像见鬼似的心里话也脱口而出：“肆姐，你俩和解了？还是……”

沈元肆“滚。”

沈元肆一字蹦出对面立即噤声，敖子逸学着沈元肆那样操作键盘键目光也反复看向她，玩个游戏都还是那副冷淡模样，他想，好像也没别人说的那么凶。

愣神时本家兵线被对面吃了，沈元肆没有说话但是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对面也小声嘀咕道：“肆姐居然没骂人……”

沈元肆“别看我。”

敖子逸“哦，知道了。”

敖子逸闻到烟味没忍住耸鼻尖，他从来不抽烟也不喜欢烟味，他在让自己接纳世间世人那些种种多彩与众不同，虽然会和他本来教育产生排异，但求同存异这个词很早之前就学过了不是吗？

敖子逸在和沈元肆双排过程中，无数次失误没有等来不耐与恶劣语气，而是她一根接一根点燃的香烟，是烟灰飘落键盘是包厢烟雾缭绕，他们在一次次逆风局中翻盘，敖子逸也更加对那句‘有沈元肆，输不了’这句话渐渐深刻。

当时间飞速溜走，最后一把游戏以胜利结束，阻止下一盘游戏继续的是一通电话，沈元肆将手机打开外放，抽完烟后嗓音浑浊又低沉，带着别样动听旋律。

沈元肆“说。”

沈元肆不愿多交流声音一出就得到了电话那头噗嗤笑声。

“哟，这会儿又话少了。”

沈元肆刚要回一句‘滚’就分辨出这声音主人是许安，她这才去低头看一眼备注，还真是许安。

沈元肆“烟抽多了，嗓子干。”

“出来喝点儿，地点不变。”

沈元肆“好。”

烟盒装入口袋中，挽起的袖子也整理好扣起袖扣，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扯下碍眼的领带，敖子逸也跟着站起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开口道

敖子逸“明天是周日。”

敖子逸还记得邀请沈元肆吃饭这件事，虽然相处下来彼此也算一点点破冰，但难保还会有些许别扭。

沈元肆“知道，我喜欢火锅。”

敖子逸“好，需不需要我送你？”

沈元肆“不了，打车。”

沈元肆把领带塞进敖子逸手中，她如今对敖子逸接受度已经到达了愿意同他所说做个朋友，所以她察觉到了他的改变没有选择忽视而是有些许……说不上来，但是很奇怪。

她离开网吧走到出租车后座拉开车门，上车后打开手机额头抵着车窗翻看论坛的时候她随手点开一张照片，是自己在低头时许安正好看向她，那种眼神就好似在看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