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看了会论坛的时间出租车就已经停靠在了酒吧门口，沈元肆下车时将那张存在手机中的论坛照片又转入了手机私密空间，许安还站在门外朝着自己招手。

沈元肆刚走过去许安就闻到了很浓烟草味，在自己面前还是叼着棒棒糖和她面容与气质并不搭配又不觉怪异。

许安“整天板着个脸，就不能笑一个。”

许安只是随口一说，沈元肆听后却若有所思将糖棍扔进门外垃圾桶里。

沈元肆“基因遗传算不算。”

许安的目光好似毛笔笔触缓缓扫过沈元肆每一寸，沈元肆感受到这种无声注视，一时间有些无奈，而许安这才轻启朱唇，缓缓说道

许安“那你爸妈遗传给你的基因挺不错啊。”

沈元肆“……换个话题吧还是。”

许安轻啧一声也略微习惯沈元肆还是这般少言语，二人走进酒吧后值班经理穿着工作服带着讨好笑容走过来微微弯腰说道：“小安总。”

许安“挑个安静地方。”

“好嘞，您二位跟我来。”

经理在前面引路，沈元肆在一旁听到那句小安总时红唇微张颇有些吃惊，她只知道许安背景不一般却不想还是学生的她手中就已有产业。

经理将她们引领至左侧最僻静卡座，暖黄色灯光打下仿佛是为两人定制氛围，沈元肆坐在许安对面目光不经意间多停留了几秒，没有刻意隐藏那些面对非范围内事物的震惊。

“我靠，那不许安吗？”

窸窣声音出在她们身后隔板的卡座，但酒吧声音嘈杂即使此处还算安静却也听不清这般模糊音量。

“文哥，许安对面儿谁啊，看着这么眼熟。”王奕然拽着刘耀文衣服手指着对面卡座，沈元肆穿着酒红色衬衫正好背对着他们，只能通过缝隙看清灯光下许安白皙脸颊。

刘耀文“除了姓沈的还能是谁。”

刘耀文起身换到了王奕然对面以便能清晰听到身后二人说话声音，他对沈元肆还不至于靠个身形衣着就能认出，但能陪许安出入酒吧的女生却只有她。

经理带着服务员拿来两箱不对外售卖的好酒，服务员斟好酒和经理一同鞠躬离开，沈元肆端起手边另一杯温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沈元肆“位置都被抢了，还坐得住。”

沈元肆对许安实力也算深入了解，她也知道一个女孩想要在城区内打下老大之位要付出多少，这个位置含金量也从不是学生间玩闹说说而已。

许安“这个位置当初也是心血来潮争来坐坐，但你别忘了普高是高校之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块肉。”

许安“我继续坐这个位置也是为了平衡某人，倘若哪天真有事他应付不来，至少还有我撑着。”

许安曾和沈元肆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城南另一位老大位置对她来说无论有或没有都不影响，可一旦城南只剩一位老大那便是树大招风，刘耀文一人应付不来。

而刘耀文听到这句话多少也能明白其中深意，这一年多零零散散大小事情尽管他们不合也该清楚两位老大存在的意义。

很多事看似是他们共同处理，现今回想起来许安又在其中占据多少分量，像许安这种万事定好决不回头的人，完全不需要顾及刘耀文，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同样是选择了就不会中途作罢。

沈元肆看着杯中酒荡起涟漪，不仅感慨许安为刘耀文所做换其他人只怕比不上万一。

沈元肆“刘耀文呢，就这么算了？”

许安“既然他心不诚，那我为什么不去选择更爱我珍惜我的人。”

许安一句没有起伏的话对刘耀文是致命一击，他很想解释他满心只有许安，可是空口白话何以信服，他所作所为即使没有张真源算计也不能抹去。

“文哥，宋柒的事儿你解释不了。”王奕然夹起冰块放入杯中，酒水溢出滴落桌面，局外人从来都看的透彻，不是所有错事都能够弥补，刘耀文显然错过了许安给予他弥补的机会，于是刘耀文只能认输，然后再付出加倍爱意才能换得挽回可能性而非机会。

刘耀文“我知道，但是我……”

王奕然沉默叹息听他话语终止挑眉街上了这句话：“但是你知道错了，这句话有什么用吗？”许安那样好一个人，是刘耀文不珍惜，以至于现在错过了，刘耀文才有了迟来反醒。

刘耀文“我还能怎么办，许安这性子撞不到墙就不会回头。”

“文哥，你要知道的是，许安给过你机会了，让她选择放弃你的不是你抓不住机会，是你根本就没抓。”

刘耀文无言以对想要反驳都找不到语言，许安就在身后，字字句句他都能听到，沈元肆在听到这个回答后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张真源和刘耀文都对她这般深情，说到底还是因为许安值得。

沈元肆“嗯，那就相信你的选择就好了。”

沈元肆理解也认同许安的做法，谁不希望能遇到一个真心爱惜自己的人，只愿许安的选择能给她相应反馈。

许安“别总问我啊，说说你。”

沈元肆“我？没什么可说的。”

许安“你为什么要做城北老大。”

许安拿着一根勺子搅动酒杯和冰块碰撞发出叮咣声响，她只是想起什么就问什么，但沈元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开头。

沈元肆“如果不能平淡生活，那就成为他们的噩梦。”

沈元肆撑着下巴目光阴狠看向许安，她不需要编织冠冕堂皇的答案，过去三年时间里现实为她蜕变前上了最后一课，事实证明善良是最无用的武器。

沈元肆“许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变成别人的眼中钉，不是吗？”

许安“的确，不然你我也不会相识。”

许安端起酒杯与沈元肆杯沿碰撞，她倒是好奇沈元肆那番对善良又或是与人为善嗤之以鼻的想法从何来而，起码她自小教育便是与人为善无论背地里会有多少恶评都无需在乎。

不过至于她们所走的路有多少漩涡，只要被牵扯其中就都不算无辜，沈元肆为了自保坐上高位，许安为了背景有些事不能去做处处受限，人人说她们离经叛道，到头来还是要寻求她们庇护，何其讽刺。

沈元肆“去趟卫生间。”

沈元肆拿起手机起身走向卫生间，期间手机嗡嗡作响她也没管反而打开了免打扰，临到门口时卫生间门打开，她看着微信回复几条家里人消息侧身让路。

只是余光中站在身前这个人迟迟不动，沈元肆收起手机揣入口袋，本想擦肩而过，那人却突然开口。

宋苒“沈同学好兴致啊。”

沈元肆正眼看可以秒脸色瞬间阴沉，言语出口时一只手打在自己肩膀，紧接着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安“好你妈呢。”

许安只是跟着来上个厕所，宋苒顶着那刮大白的脸不说话还真是没认出来。

宋苒“许安，有你什么事儿。”

宋苒感受到二人压迫力下意识后退一步。

宋苒“装什么好姐妹啊。”

许安“我去你妈的。”

许安两声脏话吸引了刘耀文注意，王奕然也视线看过来，虽说早就知道许安和沈元肆关系突飞猛进，但不免还会小小震惊，果然狠人都跟狠人玩儿。

“这安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估计也就在张真源面前是个梅花鹿了。”王奕然感叹咂嘴，梅花鹿三个字一出刘耀文脸色便如同吃了黄连般苦。

宋苒再度被骂脾气也跟着上涨，她来之前就了解过许安和沈元肆闹得不可开交甚至算得上你死我活，怎么现在二人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宋苒“连个城南老大都不是，你拿什么东西护着她。”

宋苒仗着有马嘉祺撑腰且马嘉祺也不会知道她在这儿拦路故意针对沈元肆，她能这样做就是拿准了沈元肆要么和马嘉祺撕破脸要么就只能受着。

沈元肆抬手抚摸眉梢，倾斜身子靠近许安用着仅有她们可以听到的音量软声说道

沈元肆“我这个城北老大好没面子啊，安姐保护我？”

恰巧路过的王奕然将沈元肆这句话完整收录耳中，他瞪大了双眼内心千万个问号，那个和刘耀文在安高火药冲天的沈元肆竟然能说出这种语气。

许安“行啊小元，安姐护你。”

王奕然连厕所都不去了转过身三两步跑到刘耀文旁边连拍刘耀文肩膀，“文哥文哥文哥，你猜我看到了啥。”

刘耀文“起开，有事说事。”

“这俩人都称呼对方安姐和小元了，她俩咋就关系嫩好了。”

“就沈元肆那人能管别人喊姐？”

刘耀文听此惊讶不少于王奕然，原来许安身边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在产生交集慢慢靠近，唯有自己一直在原地无法靠近，好似形同陌路般和许安故事来到了所谓终点。

刘耀文目光追随着许安，见她右手牵着沈元肆手腕来到柜台，沈元肆坐在吧台的椅子上微微歪头向跟过来的宋苒投去意味不明的笑意。

宋苒“你笑什么，要是识趣就该回你城北好好呆着。”

许安拿着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走过来与宋苒面对面神情难测，她右手向后挥动，沈元肆见后垂眸起身轻拍她肩膀后走向卡座。

许安抬手轻捏几下耳垂，冷哼一声说道

许安“你说什么？”

宋苒白眼一翻双手叉腰重复着说

宋苒“沈元肆要是识趣就该回她的城北，你问几遍都是这句话。”

许安抬手伸向宋苒衣领处轻轻拽动整理，语气如常，宋苒用力排开她的手暗骂一句‘神经’。

许安“沈元肆回城北当然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是先送你回炉重造吧。”

刹那间许安左手红酒落于宋苒头顶瓶身破碎，红酒渗入黑色发间，宋苒尖叫一声蹲在地上捂着头部，全场目光被吸引王奕然当即一句：“卧槽！安姐是他妈吃这一套啊！”王奕然想都不敢想，沈元肆那一句‘安姐’居然可以让许安为她对宋苒直接爆头。

许安“啧，好好一瓶酒你拿头给我干碎了。”

宋苒哭哭啼啼眼泪和红酒混在一起，许安掏出纸巾擦拭着衣服上溅到的红酒渍。

许安“别哭啊，你那个眼泪豆子还没我一滴酒值钱。”

宋苒“许安你他妈有病啊！沈元肆是你爹还是你妈你这么护着她！”

许安“宋苒，你需要清楚的是，她不与你计较是她大度，但是我小气啊。”

马嘉祺见到宋苒被砸从卡座起身向许安走来，他没见到宋苒对许安和沈元肆恶语相向只看到许安动手压根不顾及宋苒是谁的人。

马嘉祺“许安，你过分了。”

宋苒一见马嘉祺走来就呜咽着喊疼，马嘉祺伸出胳膊护她在身后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和许安算账，见情形不对刘耀文和王奕然也同时站起，刚要走向许安就听她开口。

许安“过分？我看是下手轻了。”

马嘉祺瞳孔微缩眼底却闪烁着寒光，许安即使失去位置但依旧有话语权，她此番行为不止代表她个人。

马嘉祺“有事儿私下处理，宋苒还是我城西的学生。”

明火遇大炮，火药味四溢，许安目光如锐利箭簇，她抬起手抓住马嘉祺领带摆正，说话间满是凉薄。

许安“马嘉祺，好好教导你的人，你也不想日后因为她与我……哦不，与半个沧海为敌吧。”

许安轻拍马嘉祺肩膀，嘲讽着马嘉祺看不清局势也分不清以和为重，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现在脚下踩着的，就是城南地盘。

许安“我想，你是个聪明人。”

她抽回手嘴角笑意捉摸不定犹如雄狮蛰伏夜色中让人看不透彻，她无视马嘉祺脸上瞬间阴霾凝固，转身只留给他一个潇洒背影。

马嘉祺“许安，真他妈有你的。”

马嘉祺只得就此作罢回到自己位置宋苒再想不依不饶也得看马嘉祺脸色，同时在许安转身那一刻刘耀文也赶紧坐好隐藏。

沈元肆“怒发冲冠为红颜？”

许安勾起一抹坏笑，在沈元肆拿起酒杯时对她说

许安“是怒发冲冠为小元。”

沈元肆被酒水呛到掩唇咳嗽，这种亲近称呼除家人和马嘉祺之外她在未听到过，而今许安叫出这两个字，虽然尴尬但并不觉得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