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刘耀文从宿舍醒来已经错过两节课了，同寝同学去教室没敢叫醒他，王奕然只道平常去严浩翔那里给他请了假。

他从宿舍楼走到教学楼时发现有好几个人在躲着他走，他没当回事照常上课，就是奇怪了，他一整天都没看见许安，在食堂里连张真源都见不到。

憋了一整天问题在下自习时他抓住了同桌王奕然卫衣帽子。

刘耀文“六班出事了？”

昨天打架的事儿严浩翔已经找他谈过了，许安要是因为这个挨罚那也不应该啊，他这不没事儿。

王奕然：“你是想问那个许安吧。”

刘耀文“想吹风凉话而已。”

王奕然噗嗤一笑对上刘耀文眼神又瞬间严肃，“这回你还真没法儿喷。”

“人家是因为你才回家反省的。”

刘耀文“因为我？”

刘耀文“你开什么玩笑呢，她哪有那好心。”

王奕然：“你看你，许安帮你这么大忙你真得感谢人家。”

王奕然把刘耀文错过的那些事一一说来，他一开始还满脸问号，随着听到许安替自己出头收拾那些碎嘴子，他的表情才终于产生了动容。

那些蜚语流言在校内在所难免，但不易得到的便是能有人站在他的立场保护他那掩盖在桀骜不驯外下的不堪。

刘耀文跑出教室才想起自己没有许安联系方式，他只好敲响了张真源的宿舍门。

张真源看到刘耀文就不顺眼，大抵也猜到这货来一趟是干什么。

张真源“不知道，别问我，不会给，慢走不送。”

刘耀文“老子多余找你。”

张真源一开口就让刘耀文砰关上门，他有去对面宿舍敲开了门，段绪飞打着游戏嘴里还叼着牙刷。

刘耀文“有许安联系方式吗？”

段绪飞“有，等会…刘耀文？！”

带有泡沫的牙刷掉在地上，刘耀文有些嫌弃向后退。

刘耀文“你给不给。”

段绪飞“给给给。”

段绪飞吐掉嘴里泡沫拿笔在纸上写下一串手机号码，刘耀文拿了就走。

他翻墙出校掏出手机输入数字，电话响了几声就听到了那头不耐烦的声音。

许安“哪位。”

刘耀文还担心许安回家后会不会被骂，现在一听倒是自己想错了。

刘耀文“是我，刘耀文。”

许安“有事说事，没事挂了。”

刘耀文“黄浦江边，我等你。”

刘耀文挂得利索，许安一头雾水不知道谁给的联系方式，大晚上喊她出去难不成是要约架？

许安不想动弹，但刘耀文发了好几条短信让她必须去。

许安“真服了，短信不要钱是吧。”

她打车后回屋换了件衣服，收拾完车也就到了，她头靠着车窗还在想是谁给了刘耀文联系方式。

想要问问张真源，却在消息编辑好后选择删除，她知道张真源不会给。

大概十分钟，达到地点许安刚下车就被江边晚风眷顾眼睛差点睁不开，刘耀文站在前方不远处，逆风向她招手。

刘耀文脱了自己白色外套铺在地上，拽着许安手腕坐下。

许安“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

刘耀文咳了一声，偏头去看坐在身边的许安，他说

刘耀文“谢谢你帮我。”

他不在意别人私下里怎么议论，只要不舞到他面前他就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许安的行为让他感受了久违的安慰感，谢谢这两个字也没那么拗口。

许安“不用，咱俩谁也不欠谁的。”

许安“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

刘耀文张了张口，有些话刚想出口又被咽回肚里。

刘耀文“许安，你我也是可以心平气和讲话的。”

以前总是没说几句就开始吵闹，今天也不知怎的，没那么想吵的心思，就是简单坐在一起，看看夜晚后黄浦江是什么模样。

许安“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听到这句话，刘耀文目光瞬间转移，这个问题俨然没有意义，不论哪种消息只要传开都会下意识相信而并非考虑真假。

但许安并不是如此，而是选择来问他。

刘耀文“是真的，我没办法否认。”

他也想自欺欺人编造一场美梦供予自己不切实际的情绪。

刘耀文“我也经常会抱怨，为什么偏偏是我。”

刘耀文“但是怎么办呢，出身又不能自主选择。”

刘耀文“那就只好拼命去掩饰，可即便挂上无数把枷锁，也会有冲破的那一天。”

刘耀文就出生在了这样破败的家庭，他让自己在学校变成人人不可欺的存在，也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那些残酷现实挡在身后不被任何人发现。

纸包不住火，就像天一定会黑，太阳或许会迟到，但灰暗夜幕却从来不会缺席。

许安“既然选择不了出身，那就去选择做怎样的人。”

许安“虽然只听那么几句，但是你母亲很伟大，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刘耀文有一个很爱很爱他的妈妈，对于现在的他说就已经抵过一切。

刘耀文“实话说，曾经我心中有怨，我想人既然会做梦，那为什么我没能在梦里见过她。”

刘耀文“后来我又在质疑，可能自己大抵是不配被爱了。”

许安听着刘耀文讲述那些故事，心里像是有小猫在玩毛线团。

许安“也不是人人都好过。”

这番低落语气与刘耀文印象中的许安并不符合，他身体偏向许安，侧耳去听她会说些什么。

许安“这世界上的人谁又没有枷锁呢，有些人明明生长在金墙内但没人知道这其中的鸿沟何其深邃，只能在无人时悄悄遥望，即便有跨越的能力，但却不能，只为维护着绝对体面。”

许安“刘耀文，你有没有想过，最大的那个枷锁是我们每个人本身，这是无法更改冲破的命数，一切都是天定好的。”

在这所学校已经过去一学期了，不管是家长会还是需要父母出席的校内活动，许安父母一直没有来过。

而这番话听入耳中，似在讲述旁人故事，可是那些个人情绪暴露无遗，刘耀文在想，许安好像也没那么开心，那这个故事里，有没有她呢。

刘耀文“许安。”

许安“怎么了？”

刘耀文“我不讨厌你。”

话音刚落，江边路灯忽然盏盏关闭，只剩下那颗因太阳折射而皎洁的月亮，许安有一瞬间失神，后又无所谓的唇角上扬。

针锋相对未必是因为讨厌。

也可以是一场强者较量。

对方不服输的样子，也同样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