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变作猫身以来,对同类体谅颇多,也知其生活不易。
刚想去瞧瞧,却不想身体失控,他眨眼间变作了猫。
他索性跃上树梢一探究竟。
野狸子顽劣,他本想瞧上一眼,却被小独耳猫抓伤了耳朵。
那猫怪可怜的,腿还一瘸一拐的。
另一只黑猫见李饼眼生,瞬间呲牙咧嘴,眼神冷冽。
感知到不是敌人后,那黑猫试探性地往前小迈几步,蹭蹭李饼的额头示好。
李饼无心招惹它们,正欲离开,眼睛不经意向下一瞟,这只猫竟有孕在身,却是一副瘦骨嶙峋的虚弱样子。
也许是同病相怜,他怔愣片刻,起了恻隐之心。
他在前头疾踏碎瓦,一大一小紧随其后。
飞檐走壁,风呼啦啦灌入耳廓,月亮就像挂在头顶一般,冷色也柔和了几分。
小狸子暂缓了脚步,李饼顺着它的目光朝下头一望:好几条红彤彤的锦鲤正扑腾着,水花激荡四溅。
“嘎吱——”
柴门轻晃,有人进来了。
小狸子饿得前胸贴后背,声声有气无力。
只见它往下一跃,险没站稳,跌到了树墩旁边,恰好被遮住。
它还傻乎乎冒出颗头来窥探。
李饼拦在猫妈妈面前,先一步跳了下去。
破山“将军,您可是睡不着?”
邱庆之“只是梦魇扰人。”
他不想多说,急转话头。
邱庆之“你过来做什么,不抓紧多睡几个时辰,日后可没这清闲了。”
邱庆之!
怎么会这么巧!
脚步渐近。
他将鱼甩给一旁的小狸子,还未等得扑腾一番,就被人捉住了。
他自知长得一副漂亮的好皮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邱庆之这里蒙混过关了。
李饼“喵~”
他矫作扭了几步,到邱庆之的袍下就住了脚。
实在太生硬蹩脚了。
那边两只猫又趁人不备叼了两条鱼,李饼见它们仍旧迟疑不动,撕了邱庆之衣袍上一块布,才将它们唬走。
他垂着脑袋卧下来,长舒一口气。
偷鱼偷到情人家,是倒霉还是走运啊,虽然他嘴硬,但此时还是得承认,他确实挺想邱庆之的……
邱庆之一眼就认出了李饼。
见他金瞳闪烁,游移不定,一定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才露出如此神情。
邱庆之“左右不是鲫鱼,随它去吧。”
见将军被一只猫惑住了心魄,一边的少年不满地嘟囔着。
破山“可那锦鲤是为夫人祈福……”
邱庆之闻言顿时眼眸微眯,正想出言警告,他又转瞬怔愣了几秒,喝止了少年。
夫人?
他回神都许多时日,竟然不知邱庆之早已娶妻。
以前邱庆之的鲫鱼可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说不难过是假的。
不知是为没有口福的鲫鱼,还是为兰因絮果的情戏,李饼肉眼可见地蔫巴了下来。
镶嵌暗纹的黑袍遮住了李饼的视线,邱庆之弯腰俯视着他,湿塌塌的一绺猫毛甚是扎眼,眼眸中的情绪翻涌,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又瞧见李饼左边外耳处干涸的血迹,邱庆之下意识想探出手触摸,又怕弄疼了李饼,不料还没等他碰到猫儿的脊背,李饼就挣脱了阴影。
他无心再在邱庆之掌心打滚卖乖,想要伸出爪子挠邱庆之一下,也算泄愤,可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只能失魂落魄地踏着瓦砾落荒而逃。
邱庆之“他福寿绵长,无需这些空架子庇佑。”
邱庆之当真对将军夫人情义深重。
李饼头一回如此讨厌自己惊人的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