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转头看着红衣姑娘的眼睛——他诧异又觉得本该如此，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毫不费力地能看穿自己，但最可怕的是，李承泽惊异地发现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这样。他仰望头顶明朗的月光，心中竟然生出一点酸涩又是一点欣喜，一阵短暂的快乐在他的胸腔中蔓延。
李承泽点点头对他面前的红衣姑娘说：“那你就是在认识我了，叶姑娘。这不好吗？”
叶灵儿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耳背红了一片，心跳声大得她害怕他可以听见。
李承泽没有等她的答案，他下定了决心一般，缓慢地抽出自己的小半个胳膊，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处，李承泽从没见过时间定格的时刻——但那几秒钟过得是如此的缓慢，她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来，在对上他视线的时刻女孩匆匆低下头，黑色透亮的头发凌乱地披于眼前，李承泽很想伸手拨开它们，将它们尽数别在叶灵儿那双秀气的耳朵后面，哪怕他知道自己现在有这个资格，但李承泽还是放弃了，那让他感到遗憾又满足。
李承泽缓慢地、小心翼翼地移动自己的手，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在发抖。
终于，他碰到了她如火的指尖，他牵起她的手，探索她手指的温度，那双手修长瘦削，指节分明，暖和得不像话。他握住她的手，感受她与自己一样身为人而同样拥有的掌心的纹路。
叶灵儿侧身，压根不敢看他，这是很正常的，她劝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李承泽彻底牵起她的手，然后握得更紧一些。
她的手很烫，和我想的一样。李承泽深呼一口气，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在这什么都善变的人生里，李承泽第一次尝试去固定某些东西。他发现那一阵短暂的快乐居然满足不了他，于是前去追逐着她火焰一般的身影，叶灵儿手中的温度足够烧开他的外壳探索他的孤独。
李承泽不知道鼻尖的酸涩从何而来，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是一位彻底的胜利者。
“我们继续走吗？”他问脸红透了的叶灵儿。
“啊……好啊。”叶灵儿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她由着他带着走完这条长长的道路，忘记了自己其实并不喜欢牵手，因为麻烦。
朦胧的夜里，叶灵儿继续听他说着话，却没有一句听在脑中，她感觉混乱、不解、还有一点点从内心冒头的小小雀跃。她红着脸抬头看月亮，它的光影摆动在夜空中，好像月亮也心慌。等她反应过来听李承泽说话的时候，她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他府上，时间偷偷摸摸溜走，叶灵儿没有一点准备。
“谢谢。”李承泽微微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停留了一秒，他开口道谢。叶灵儿在这瞬间的对视中先偏开视线，耳背红了一片。慌乱地回答：“啊、没事……”
“那……过两天带我去看看小红，如何？我把马也牵过去，一入夏，京郊的草长得特别好。”李承泽说。
“好啊！我特别想去那跑马，只是繁文缛节太多……”叶灵儿突然回神，快活地说。
“那说定了，那些事我去做。”李承泽心里没有看起来那般平静，在需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和她道了别。
李承泽转身向府内走去，他浅浅松开了她的手，两个人的指尖在一处相触又分离。他偏过头朝她温柔一笑。
那笑容干净极了，带着少年儿郎洗不掉的天真情怯，永永远远留在叶灵儿心中的一角。
李承泽听到她运功离开的时候才回头，寻觅着夜空中的红影。他轻轻喘气，下意识捂住自己心跳过快的左胸膛。
……还有多少年月呀，快过来吧。
第一次，李承泽如此期待明天的到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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