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晚餐

处理南大碎尸案已经过去十年，时间理应磨平所有记忆，但我仍忘不掉亲眼目睹的人性最黑暗的影子：凶手指着拼好的女孩骄傲的说这是他此世铸的最好的剑。那个人的笑像水波在大海，虽泛不起什么波澜，却一直存在，挥之不去。

这把剑直插人性的心脏。

桌子上的饭菜早就摆好，冒着热气，我却感到恶心——炖猪肉和炖人肉味道几乎一样、炒蘑菇和人体神经只区别于长短、桌角的苹果联想到人脑组织。想到这，我忍不住把刚吃的饼干吐了出来，我感到一阵眩晕，仰坐在椅子上强迫自己不要瞎想。门铃忽然响了，我扶着墙拨开门眼，“徐辞，开门啊，别隔着门看我。”苏雅在外面喊着。她是我的同事也是闺蜜，尽管有着三岁的年龄差，却隔不断我们的亲密。

我打开了门，她看见我虚弱的样子和桌上的食物明白了发生的事。她把我扶到沙发上，“谁做的饭，不知道你是干啥的吗？”家里一般只有父母、我和保姆，父母年近花甲，我也只会做简单的菜，饭基本都是保姆负责，而我常工作在外，她不了解我也正常。“或许今天的菜只是碰巧。”我不会怀疑保姆，她为这个家做过许多事，我也不喜欢冤枉别人。我到处寻找保姆的影子，希望她可以解释，哪怕只说“碰巧。”但整栋别墅翻遍了也找不到人影，最后在别墅外面的车棚才发现蜷缩成一团的保姆。“你怎么到这了？”我拨开保姆的胳膊，露出她的脸，她没说话，脸和油漆一样白，眼镜无神的睁着，像一具尸体。苏雅给她灌了水和粥，才渐渐有些血色，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道她杀人了，那是个人。八个字后保姆径直倒在水坑里，血液成了她的影子。我和苏雅互相懵逼地对视，保姆不是有些人色了吗？保姆的话让我想起了桌上的饭菜，我拉着苏雅跑了回去。我拿起一根筷子沾一滴炖肉汤小心翼翼的用舌尖碰，令人恶心的腥味和酸味瞬间占据我的大脑，像吃了一口生死鱼。我把每盘菜都夹了一些作为标本，还有餐具。和父母告别后我们到了市医院验证样品DNA，医生对小袋熟肉感到疑惑，但没有好奇。半小时后，医生流着冷汗把报告单和样品递给我们，眼神不断躲闪，似乎很害怕这两个东西。单子内容很少，只有名字，应该是肉块已经识别不出啥了，“张恒？咋和你男友名字一样？”我满脸震惊的看着苏雅，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来一点什么。苏雅比我还震惊且慌张的说：“我不知道啊—我给他打个电话—”苏雅掏出手机慌张的打电话，浑身写满了焦急。十分钟流去了，七个电话都是“对方无回应”。苏雅靠在墙上，“没事，又不知道是不是他，又测不到了。”医院巨大的人流在她心里每个人都很清晰，她把每个人都认真想了一遍。

她挤出了一个微笑。

到家已是夜晚，我没有回单位，而是拿了部相机和鲁米诺试剂回到别墅过夜。我们戴上手套和鞋套把餐桌的东西都装进密封盒，厨房是重中之重，理应是布满血迹的刑场却是干净整洁的后厨，锅里的汤汁已经结上一层油，我把鲁米诺试剂抹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和门口，“关灯。”毫无规律可言的蓝光手印在四周显现出来，手印中交杂着脚印和来不及写下的字，那是象征死亡的地狱符文。这些蓝光印记直通别墅的地下室。

他在被撒旦领走时和它做了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