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燃视角里，沈耀今天好像放弃要整什么幺蛾子了，只是静静坐着，头都不怎么抬。
“咕咕……”
李燃意识到屋子里只有三个人时，就明白了是谁的肚子在求救。
“还没吃饭，今天不是回来挺早？”
葛奶奶到底是历经人情世故，一眼就看出来沈耀情绪不高，给李燃使了个眼色，止住了他的话头。
沈耀还是没有答话。
空气瞬间凝滞。
“我……没吃饭。”
葛奶奶听见这话，起身就要去厨房做，李燃安抚奶奶休息，自己拉着沈耀到门口。
葛奶奶不知道孙子要做什么，脑袋急得发焦，又拦不住。
“燃燃，有话好好说。”
“知道咯，奶奶放心。”
李燃拉着沈耀离开小屋，离开他的家，喊他披上衣服，脚步渐远。
轻闭房门，夜色四合，李燃拉着沈耀没戴手表的那只手腕，去吃一碗暖胃的汤面。
“你爸管你很严。不会允许你在晚上开小灶吧。”
对面的人一口一口吮着略咸的汤汁，匆忙抬起的眼眸中有惊诧一瞬而过。
“这么大人了，饿了就去吃饭，往那么黑的地方走什么，摔着了别人怎么知道。”
“李燃，生日快乐。”
“这是你说谢谢的方式？”
“谢谢。”
在沈耀生日烛火阑珊将尽的时刻，李燃给了他比一句“生日快乐”分量更重的关心，而在第二天中午，沈耀就被弃在了家庭界线之外。
清晨起来，窗户玻璃上附着了星星点点的小雨滴，沈耀难得睡了个好觉，早上没见到李燃，本想带他去吃顿饭，也算还个人情。
一切都像熟悉的旧篇章一样，按部就班，学习，学习，学习，即便是父辈家底丰厚，也并不能让他轻松半分，喘口气都得计秒计分。
化验结果出来了。
沈耀父亲拿着几张薄薄的纸，翻来覆去地看，听见有人进来，目光扫射过来，仿佛冰凌一般把沈耀狠狠钉住。
“爸……”
“耀耀，你回来了。”
语气难以转变，让人看这副扭曲变形的面孔恶心得想吐。
“耀耀喜欢李燃吗。他很关心你啊。”
他诧异抬头。
李燃后一步进门，“咔哒”，他定在了门口，听到那句沈父不明就里的话，心里感受莫名，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能怎么回答，沈耀能怎么回答，父亲这么问了，就是要他喜欢。
沈耀握了握拳，指甲嵌进了皮肤表层。
他面无表情。
“喜欢。”
“李燃你也听到了，坐下来聊聊。”
“沈耀你说什么？”
经过沈耀身边，李燃压低声音询问。他没看见沈耀眼瞳里拼不成整块的晶亮，还有渐红的眼眶。
嘴角模式化地勾起，礼貌得体，这就是沈耀的可用之处，学业，修养，外貌，都不是凡俗。
沈父心思密麻活络，要牵制住李燃的前程，要毁掉沈耀的未来，要他数不清的儿子斗得头破血流，而他，坐享其成。
沈耀不想李燃搭上一辈子，作为他的对手，他深知李燃更适合光明，而不是腐烂在黑暗里。
他不想李燃做陪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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