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耀啊,这是你李叔叔家的孩子,李燃。快打个招呼,让人进家里来坐啊。”
一眼生辉,两颗星子就重叠在了一起,自此,地平线上就升起了一轮燃烧的火球。
得知他们父辈特殊关系的那一天,恰巧是沈耀生日的后一天,也是李燃的生日。
那天,妈妈一如往常要求沈耀去循着那条肮脏刺鼻的廊道,捉奸,美其名曰,是要沈耀做促使家庭和睦的大功臣,可是那个家里就没有要他留下的一道痕迹,没有他的影像画面,全家福里没有他还显得更加和谐。
“可以不去吗?”
太平静了,他悄悄把手探到了手腕脉搏的位置,心跳平稳,他却没有活着的感觉,习惯了做一个听话的工具,他也只能在言语上稍微恳求,他明知不能得偿所愿,却还是要屡屡碰壁。
耳朵听到的,都是浓情蜜意,伦理道德被那个看似仪表堂堂的父亲抛在脑后,他就是个偷情的惯犯,多少次都改不掉尝一嘴腥味回家膈应人的陋习,沈耀在心里埋怨母亲,却也没有忤逆过她一分一毫,他们的家本来就支离破碎,没必要再添一把火柴,烧个干净。
回到家一身疲惫无处安放,蛋糕四分五裂是它最好的归宿,有那么一瞬间,沈耀也想像蛋糕一样,被切块,被吞噬,然后永远死去。
泪流过了,他也笑了,好像没有很痛,就比划伤手腕痛一点点罢了,血在黑暗中渐渐殷红,长出了黑色鸦羽,淌了一道深深的支脉,心惊之下,沈耀笑出了声。
他的成人礼没有快乐光临,等到母亲歇斯底里地发完疯,仍然优雅,只是眼睛里多了红血丝,争吵是家常便饭,可是沈父从不在意沈耀的情绪,只有一张成绩单才能让他多看沈耀一眼,且多是鄙夷与不屑,没有鼓励赞美,打压十几年,都成了惯性,说者无心悔改,听者沉疴难愈。
沈耀不想留在一堆杂陈中,脚步不自觉领着他去了不见光的虫子聚集地——储藏室。
他没有开灯,甚至没有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摸着黑等待一个能够撕碎自己,释放天性的机会。
他路过李燃和葛奶奶住的房间,隐隐透出些光来,不是原装的冷色调,有些昏黄的灯光映在沈耀侧脸,他忽然就对这个破旧的地方有几分神往。
“你在门口做什么?连灯都不开。”
一向对他牙尖嘴利的沈耀此时不吭声了。
李燃觉得奇怪,把门又打开了些,沈耀的笑容有些奇怪,眼神瞥了一眼里面的布置,嘴角竟然还僵了几秒。
“今天是你生日?”
他看了一眼手表,凌晨过了一格,是下一天了。
“嗯。”
“燃燃,让耀耀进来嘛,都杵在外面做什么咯。”
“不用,人家大少爷哪里……”
话还没说完,沈耀一句借过就进了他和奶奶的小棚屋,他反倒像个不讲理的人了。
“耀耀,生日快乐啊。”
虽然已经过期了。
“谢谢葛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