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的怨气发泄完后,兴许又起了捉弄的心思,她将一瓶蓝墨水浇在我的发顶,气味刺鼻的液体自上浇下,染蓝了洁净的衣服,忍着将要溢出的泪水,如断线木偶般毫无反应。
对着一个无甚反抗力的充气玩偶出气,是无趣的,久而久之她也厌极了我的态度,临了便踹上几脚即可,麻木后我开始庆幸这样能换来减轻欺凌。
曾经我并不是宁愿接受欺凌,直到现在亦在寻找办法,但无济于事。向父母,他们常年在外地工作,甚至抽不出时间去祭拜外婆,关系渐渐寡淡,无话可说。向老师,一众人秉持着漠视姿态,畏惧那点财资大势,而之前帮助过我的老师已经被开除了。向公安局、政府,恐怕不会有什么好趋势。
时至今日,没有人能够伸出援手,这段恶劣的事迹会持续多久结束?答案无从得知。
……
“最近人家初二为生物、地理考试做准备,娱乐时间大大削减,大课间不要去人家门口转悠。”
“还有,我们的时间很紧,早过几周就考试了。”
班主任在台上公布着消息,月考不过在一周之后,两者每周总有一次复习检查,没有多余时间供我们闲暇放松,时日紧促。
‘霸凌团体’并未再频繁找茬,付十允近日心情颇愉悦,想来是有什么欢心事儿,倒令我能养神来抓学习。若这点荣光也黯淡不存,那以后不知余下什么东西来激励我。
烈日当头,绿叶繁茂,夏日连风都热意舒懒,早晨却是温故知新的好阶段。面前事物又明朗起来,文字似在盛情邀请我游览书园。
初一阶段抓学习不算太难,重在平日里的态度,靠天赋和稍加努力且长辈教导这三类,基本学习不会太差。使我忧心的主要是地理与英语两科,虽说在班里排名不错,可实际分数是那么打击内心。该背的早过检了,然而只是临时记忆突出,后来当然就一点点淡出印象。所以复习巩固,是真不为虚。
晚自习下,住宿生陆续进入宿舍,而走读生一大批涌出校门,哪处都是闹哄哄的。保安室外装有的照明灯记下每个人的脸庞。
背着轻便的书包,迈着轻缓的步伐,我慢悠悠走向大门。今天心情不错,单词复习全了,证明题熟稔不少,没有人无端挑刺。
“余蕴!”
后方传来一声起伏平缓且音色微沉的呼喊,很熟悉,是他。
“今天去我家做客吗?爷爷定时投喂哟,我新学了道菜,尝尝?落临声音稍轻,周围大概有三四个人远处步行,他嘴中说着,脚下慢跑着,最终站定在我跟前。
略一思索,我独自居住,镇上能一起静坐闲谈的人,寥寥无几,整日冷清得紧。既然许爷爷和落临都邀请了,倒不妨品尝顿美餐,顺便去探望一下爷爷他老人家。
“好啊,走呗,我看看你厨艺有多少长进。”
“等着看吧,肯定让你放不下筷子。”
“嗯。”
一路上,他快给自己夸成花儿了,我承认他成绩方面挺出色,但厨艺真就差的无话可说。
落临到了家门口,便推开门喊了声爷爷,香味估计是从门缝透出来的,离家一里远便闻得见。
“回来啦?诗宁快来坐下陪爷爷聊聊天,文昭去端菜。”许爷爷身子骨渐渐孱弱,嗓门却一如既往的平和又昂扬。
诗宁与文昭分别是我与落临的乳名,我父母文凭不高,但好歹有些水平,听他们讲二人当初挑挑拣拣,终于拣出“诗宁”二字,求的应该是诗词加身,心平气和,不与世争。
而落临的,是许爷爷在他还是襁褓婴儿被收养当天,翻阅字典见字儿合眼,便立即敲定了。
至于他们为何是异姓暂不知晓,倒也无足轻重。
我把书包搁置一边,表现的稍显拘谨,后又拉着爷爷闲叙家常。
说是做客,倒像是回了家一般放松舒适,更是比在那间小楼房里少几分淡然和压抑。
爷爷会笑眯眯和我分享尽力的琐事,例如家里养的小狗生崽、邻居常会送些蔬菜给他、我气冷暖变化、树枝蝉鸣……平常司空见惯的小事,被我们津津乐道的谈论着。
说起来,我们大概有四周多未如此闲谈过的双休日,总在郁闷里有付十允寻去做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