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末孟夏时,
“喂,把头抬起来,装这可怜样给谁看呢?”
“余蕴,你是不是贱的啊?我警告过你别想着找老师求助,害得我被罚打扫三个星期教室。”
“姐,咱们少与她废话,临哥应该已经在北边空教学楼等着了。”
面前的几名女生正忙着给付十允出谋划策,对着衣着举止提出建议,此刻我们所在的空教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我的指尖泛着点痛,被针头扎出的血珠一滴滴坠落,点红了理石砖。
“我们走,今个就不和你计较,放下次一起吧。”
在她话刚出口的那一刻,我天真的以为付十允能放我一马,哪成想逃过了今日,合并在了下一次的羞辱。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想象到她掐我脖子和揪扯头发的画面,便小腿发软,四肢像是失了力般伸缩不便。跑完操与挨打后的疲惫,使得我气虚无力。
踉跄着站起身后,又感觉腿部虚软发麻,勉强拖着步子回了教室。
她们应该是要陪付十允去给落临送情书,发挥个鼓舞作用的。落临这个名字,我再熟悉不过。大概是在我小学四年级时,回家路上的寂静街道人少往来,有位面善心好的老爷爷靠卖烧饼维持生计,手艺不错。
而落临便是他收养的,由于打四年级起父母在外打工,常留我一个人在家,每日上学时的早餐便顺路去烧饼摊解决,一来二去老小都混熟了。
不过,现在可没有精力去回想下去,一沾桌便合上了眼,已经好几天没能睡个安稳觉.....
再挣眼,是被物理老师洪厚如钟的嗓门吵醒的,跟着其余同学一同起立敬礼。台上的中年教师颇为和善但教学态度认真,对于不认真听讲的人也会严厉以待,所以课上气氛并不活跃。
摊开书本,书面上记录的干货知识,凭我走神干瞪眼是记不进脑的,注意力被伤口的痛觉和页面文字拉扯着,移神不定。这种状态不利于学习,真的是......
专注课堂的人,觉得时逝如飞箭,节奏恰好;而心不在焉,走神的人则分为烦躁的觉着漫长,玩乐的觉着短暂。虚度光阴,结束的自然快。
一整节课下,脑袋里没听进几个字儿,人好像是虚无的,手脚才缓过劲。看着付十允因逃课回来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脸色铁青攥着一封揉作团状的情书,不顺心的事情接二连三,是要发泄了。
不过我倒宁愿她幸运些,因为出气筒——是我。淤青之上又加青紫,这次她狰狞着面容,愤恨地用小刀一下下划在我的胳膊上,发泄着自己的怨气,丝毫不顾下手力度,伤口深度。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偏而又反抗不得。
她面色不虞,尽情地割伤我的肌肤,却见我跟木桩一般任其所为,毫无负面情绪,面部表情不曾有过变动。
这间经常供她用来欺辱我的空教室里,蔓延开来的血腥味愈发浓重,是往日的鲜血淋漓,是今时的血肉割禾。她用刺耳恶毒的言语唾骂我,一句句自口中吐露而出,回荡耳边。
嗯,十三四岁的少年,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却不见半分踪影。
“凭什么落临宁愿和你有交集,TM就拒绝我的示好!”
“凭什么老师都偏向的人总是你,好运全被你占了去,畜牲!”
“怪你,都怪你!木讷、愚笨,连打掩护都做不到,废物,余蕴你个废物!”
我静静的听着她愤愤吐露对我的怨言,好似是角色转换,反是恶人的角色洗了白,尽因余蕴这个人偷盗了她人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