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湘却醒来之时,贴身侍女安禧便连忙递来茶盏,她就势饮下,随即便开口道:"承泽怎么样了?毒.......解了吗?"
她问得小心翼翼,眼中满是希冀,叫人不忍欺骗。
于是安禧只好垂眸道:“范大人说......二殿下时日无多了。”
范湘却眉宇轻颤,一把掀开被褥,不顾披上外衫,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刚来探望的范闲。
她跌入他怀中,转瞬间又连忙起身,颤着声问:“哥、承泽他......”
“放心,我会救他的,那些话不过是欺瞒外人,混淆视听罢了。”
他扶着人走回屋内,待人边由侍女帮忙梳洗,边讲道:“他中的毒,名为血煞,毒如其名,若想解毒,须有人血一盅做药引,我会做成药膳每日服下,不消月余,想必就可彻底根治。”
范湘却眸中划过激动,急切地说:“我可以!用我的血!”
范闲避开了她的目光,轻声说:“一旦开始,就断不能间断,若是连续抽那么多血,你的身子会垮掉的。”
"那要是......换人呢?"
“不可,只能是一个人的血。”
范湘却垂下了眸,似是回忆起来曾经,于是轻声道:“那又如何?哥,换了别人难道对身体就没有损害吗?如果真的要有人放血救他的话,那个人只能是我。”
她轻笑了一声,语气坚定。
“倒是可笑,从前我总是觉得,一个女子为了心上人付出那么多,却全然不顾自己的亲朋好友、伦理道德,当真离经叛道。”
"可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这其中原本就是无解之题。"
"就好比,在世人眼中,李承泽好似玉面阎罗般,可他待我从一而终,我没法批判他犯下的恶,就像没人理解他待我的赤诚。"
“我爱他,但我不会包庇他,我爱他,所以我不会看他去死。”
“哥,我一直都想维系你们之间的平衡,但我总是在他处于劣势时帮他,是我食言了。”
“从始至终,我的存在都横亘在那,是你们永远跨越不了的阻碍,如果我会死,那么请允许我,最后一次,离经叛道一下。”
她说的没错,范闲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文科感性思维的他,很理解范湘却的艰难与痛苦。
他只得叹了口气,轻声应允,随即道:“阿却,劝劝他,让他离长公主远点。”
“我想保他,就不可能让他再帮李云睿做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范湘却怔愣一瞬,欣喜地抬眸撞入范闲郑重的目光,声音带了一丝轻颤:“哥的意思是……要跟承泽联手了?”
“联手算不上,但我一定会保下他,而你,阿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子,你既然执意以血作引,作为兄长,我尊重你的选择。”
范闲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眉目柔和。
“李承泽现在应该也醒了,你若是想找他就去,但是切莫情绪激动,凡事说开了就好。”
“记住,你身后永远都有哥、有范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