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放血，效率极快。
一刀划下，只要控制好了力度，嫣红的血汩汩流下，撕裂的痛蔓延开来，范湘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温热的血不断流失。
这些日子她换着地方放血，手臂上早已伤痕累累。
她没有去看望过李承泽，倘若她真的扛不住放血、以至身殒的话，就让他以为自己是赌气再也不愿见他好了。
而这期间，范闲也担起了春闱一事，而被留下一命的范无救，也收拾好了一切参加，成功入围，这下他可不再是二皇子门客了，而是有了一官半职的为李承泽做事了。
只不过这一切，范湘却都未再知晓。
因着身子虚弱，她每日不过梳洗、散步、用膳、放血，范闲怕她吃不消，特意安排了时程表让她可以合理放血，以免风险过大。
也吩咐了不让她再关注朝堂之事，上次她不顾及礼节已经让庆帝对她忌惮了，这几日就装一下心灰意冷、闭门不出的圣女。
同时，因为服毒一事，李承泽被庆帝吩咐好好养伤，也并未责罚他这一贸然之举，倒是让人讶然。
……
“哥要成亲了？”
当范湘却正浑浑噩噩、刚刚午休醒时，安禧传来了这一大喜事。
“是啊，小姐，您这正好不用再放血了，可以养好身子去参加喜宴了！”
范湘却浅笑着拍了拍兴奋的安禧，问道：“既然婉儿成亲，那陛下让长公主回来了吗？”
安禧苦恼状地摇了摇头道：“并未，长公主也没有请过旨，难不成长公主当真如世人所说，对这个女儿毫不关心？”
范湘却垂眸否认道：“她李云睿虽疯，却也有过真心，人一旦有了真心，便会为人所制。”
“她不请旨，难道妨碍她回京吗？”
闻言，安禧恍然大悟，轻轻为刚坐在凉亭的范湘却披上披风。
“小姐的意思是，长公主会在大婚之时偷偷回京？”
“回京是肯定的，至于是不是偷偷的，可就不是你我能想到的了，况且，她若是要回京，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范湘却望了望庭院里的花草繁盛，明明是一片生机盎然，她的眸色却渐渐泛冷。
“李承泽府上。”
虽然李承泽还未表明与李云睿划清界限，但此时他二人属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说要来，他也拦不住。
而此番她来，也必定会要同范闲作对。
无论怎样，对他们来讲，都不是个好事。
可是那是婉儿的生母啊，倘若能让他们相见，也算是圆了一憾吧。
既如此，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不过如今范湘却的身子实在太弱，之后的事可能只能靠范闲和李承泽了。
想到那人，她便觉得满腔的哀戚无处安放，她明白他的痛苦，可她愤怨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哪怕是为了她好。
更何况，现在的她整日嗜睡，用补药来保着命，这副憔悴模样，实在不想让李承泽瞧见。
而李承泽那般了解她，自是知道自己此举伤了她的心，虽派谢必安来送过礼，却也没敢亲自登门过。
当然，他的身子也不允许。
如今，他们二人当真是对苦命鸳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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