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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树下的星星

烟火暖阳

陈老头睡着了,睡得很沉,睡在家门口的大桑树下。他可以听见夜空中星星滑落的声音。他想睁开眼,但是实在太累,眼皮很重,睁不开。“要是落桑在这里,我可以听她讲星星落下来的样子,不用睁开眼。”这么想着,陈老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落入大海的感觉。他还没去过大海呢。

“ 大概……再也看不见星星了吧……”

陈老头是槐花村出了名的老“玩”童,村民们对他的印象,不是去看日出日落,就是去看星星月亮。据说,陈老头有一个女儿,从小没有娘,陈老头既做爹,又做妈,把女儿从一个小娃娃拉扯大,后来他女儿出国了,据说是上了什么麻省理工大学,就没了联系。陈老头也不慌,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一天的生活美滋滋,活像八岁娃娃。

落桑住在陈老头隔壁,当她还是一个小女娃时,超级喜欢在槐花村野跑。槐花村坐落在山沟沟里头,前面是山,后面是山,左边是山,右边还是山,山上有大片大片的槐树,不知道是天然长的还是人种的,每年春天,漫山的槐花,整个村都被裹在槐花的清香中。落桑最喜欢春天,不仅因为这个时候可以吃到槐花宴——槐花村的特色,每年春天,摘下大片大片的槐花,做出各种小吃,全村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落桑特喜欢的槐花饼,槐花宴上一大箩筐,随便吃,而且,更重要的是,槐花宴过后,落桑可以在陈老头家院子里的大桑树上摘一大捧桑椹,紫红紫红的,汁水儿甜甜的,百吃不厌。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村子都是槐花,唯独陈老头家,会有几棵大桑树。每年桑树结果了,陈老头就把它们摘下来,几大箩筐,用大口袋整整齐齐装好,给全村都送上一口袋。

“陈老头人还怪好嘞。”村民经常这样说。落桑也这么觉得。她从来没有看见陈老头和谁较劲儿,每天看陈老头都是笑嘻嘻的,似乎碰上了什么大喜事。

落桑真的超级喜欢陈老头。尤其是,每次晚上去陈老头家玩,只要天晴,陈老头就会邀请她一起看星星,然后讲许多落桑闻所未闻的故事。她不会忘记,夜幕中调皮眨眼睛的小星星,晚间的习习微风,桑树叶子摩擦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还有星空下一个又一个奇幻而美妙的小故事,以及孩童对于大山之外世界的遐想。听说陈老头以前在广东的厂子里当过工人,挣钱供女儿读书。陈老头的女儿爱吃荔枝,他就是不吃饭,闷头干一天,也会省下钱到路边买几个荔枝。落桑注意到,每次陈老头说到这里,眼里总是闪着光,似乎前方就是星辰大海。

“你为什么喜欢看星星呀?”小小的落桑曾经这么问过他。陈老头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我的女儿,小时候最喜欢星星了。她有一次站在星空下,和我说,她长大了,要为我摘一颗星星。”嘴角是抑制不住的微笑。

落桑慢慢长大,从小学考上重点中学,又考上重点大学,离开了槐花村,去到她曾经向往的大山之外。很久没有回来了。

陈老头坐在大桑树下,还是睁不开眼。槐花村最近因为国家扶贫政策,修了干净的柏油路,还通了网线,拉了水管,陈老头最近还买了台电视。就在前一天,陈老头听新闻上说,今天会有流星雨,百年难见一次。他现在有些遗憾,怎么最重要的时刻偏偏却……如果落桑在,一定会告诉他星星落下来是什么样的吧……女儿……

陈老头的思绪飘回女儿收到麻省理工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那天,女儿坚定地对他说,爸,等我回来,我会为你摘下最亮的星星。快要十年了啊……怕是看不到女儿给自己摘的星星了。

陈老头觉得自己坠入深海,越陷越深,似乎已经忘记了一切。

天边最后一颗流星滑落,大山中此起彼伏响起鸡啼。

落桑兴奋地拖着行李箱,跳下大巴车,踏上槐花村的柏油路。终于回来了,她心中的大山!刚好是槐花漫山的季节,赶上了槐花宴。她飞奔回家,收拾停当准备前往槐花宴,从自己家的小阁楼望见陈老头靠在大桑树边,似乎睡着了。落桑来到陈老头身边,想叫醒他,给他一个惊喜,传到指尖的却是冰凉的体温。落桑不敢再次确认,但他的确醒不过来了。

那天的槐花宴,气氛格外压抑。

落桑再也没有坐在大桑树下看星星,听陈老头讲故事的机会了。

几年后,一位大有名气的中国科学家从国外回来,径直向槐花村,到了陈老头的院子,却得知二人阴阳两隔。落桑与她在那天晚上坐在大桑树下看星星。星星还是调皮地眨着眼睛,晚风还是那么习习的,桑树还是在“呲呲啦啦”的,不知在唱什么歌谣。

————————暖阳小剧场————————

落桑作者这次又写跑题了吧………

落桑陈老头到最后,还是有那么多遗憾。

作者未回应

村东其实我觉得作者是特意这么写的

落桑为什么呢……大团圆,不是更好吗

村东正是因为人生有遗憾,活着才显得美好;正是因为离别太难受,重聚才更加珍贵。就如同牛郎织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村东作者这样写,也是想告诉大家,要珍惜眼前的光阴,就算失去的再也无法得到,但大家还有将要得到的,不必为了曾经的遗憾而懊恼后悔。

落桑好吧。对了,你是隔壁《村东寄花》的主角吧。

村东嗯,是的

落桑只有二十几年光阴,你不觉得可惜吗

村东不可惜,我能来世上,见证人间美好,已经很满足了,就算只有短短几十年,好好活下去,人最终会化为尘土,但是,活一天,就要过好一天,不是吗?

落桑嗯,有道理。读者们也要珍惜眼前的一切,活得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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