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疏导，徐均朔，”他说，“我是......”
“郑棋元，我知道！”年轻人快活得要跳起来，他的雨燕上下翻飞，“我来向长报道，听说他把我分配来负责您的疏导。我可以叫您棋元哥吗？”
“当然。不用敬称，”洗去疲惫，他也笑起来，“均朔。”
如今跨越几年，他们再次并肩。那些辗转的日夜飞驰过去，全部在他停下脚步那刻止息。
“哥，你想什么呢，是不是不舒服？”向导问，“要不要我再给你疏导一次......”
黑颈鹤适时探出头，被哨兵一把摁下脑袋：“没事，不用。”
徐均朔艰难地憋住笑，鹤的小脑袋不停往前拱，企图逃离主人的铁掌，尝试多次无果，最终悻悻垂头，翅膀一扇回精神海去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郑棋元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僵硬了。隔天一次的疏导中，他也会主动敞开自己的精神图景，还会主动挑起些话题，虽然到现在他还是下意识拉开他与他之间的距离，但总归好多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到特殊外勤——去污染区侦察，并带回样本。刚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正在轮值室，帮助一个被污染物侵入精神图景的向导梳理精神力。
“你去过几次污染区？”他边梳理边问，分走一点神思不属的向导的注意力。
“十几次吧。”这位向导是男性，身量单薄气质温和，属于辅助型，适合团队侦察及小规模作战，按理来说不应该委派他进行深入污染区的任务。
他的精神体是云豹。大猫此刻不安地蹲在原地，竖起耳朵警惕地左右张望着。它体侧及背部分布漂亮的云朵状斑纹，耳后黑色纵纹延伸到头部，四肢、腹部均分布着黑色椭圆斑纹，全身皮毛溜光水滑，长长的尾巴几乎和体长相当，此刻盘在身前，尾端正甩动着。
“请放松......好了！”大黑雨燕从他的精神图景内钻出来。这位向导的精神图景是一片海，于是小鸟的翅膀尖沾上点咸腥的水汽。
向导长长吐出一口气：“啊，舒服多了。谢谢你！”
云豹起身，蓬软的长尾巴扫过他手心，大猫转过来又用头顶了一下。温暖的触感从掌心扩散开来，徐均朔不由得笑开了：“不客气，记得定期来复查！虽然污染只分布在精神图景，但也要警惕深层精神海的变动。”
哨兵与向导的精神领域分为两部分，表层即精神图景，深层是精神海，这两个领域呈现出来的东西不尽相同，但也分人。人类进化出精神力强大的哨兵与向导，其对精神领域的探寻也从未结束。这个领域藏着太多目前还不能被观测到的东西。
人体是非常精细幽微的仪器，每一点细微的举动都会带来一连串连锁反应，毫不亚于蝴蝶效应。古时常有哨兵、向导因为精神力暴动而去世——精神力看不见、摸不着，不可被观测，只能通过人力疏导。
蔺述站起来，他的云豹跟着甩甩尾巴：“好，多谢你！唉，派我去也是因为实在没有人手了，不然我这个鸡肋技能也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你是最近新来的吗？”
他温温雅雅的，一看就非常招人喜欢。徐均朔虚虚扶他一把，点头：“我前段时间才来这个辖区，之前不在这个辖区——之前出任务受了点伤，现在算是复健。”
蔺述有双微微下垂的眼睛，瞳色浅淡，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像块淡色琥珀。
他有些讶异：“那你一来就在轮值室，不会对身体造成很大负担吗？这几天全是刚从污染区出来的伤员，会不会压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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