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易是文员,平时做的最多的是资料调度与数据分析,虽然是战斗型,但因为攻击力太高,冷却时间太长,只有与群体疏导型向导配合时才能发挥出最高战力。所以他极少出外勤,转而去做一些文职工作。
“怎么样?我看最近很多任务报告里都不太明朗,调查报告也多起来了。”他问。
“那天长官说的还是保守了,”徐均朔把快要睡着的雨燕戳醒让它换个地方,“我估计最迟明天我就能出外勤了。”
“塔里要沦落到派你出外勤的地步,那我估计也快了。”顾易搓搓脸,白熊也跟着搓搓,“太平日子可就不长咯,再折腾折腾就该敲战时钟了。”
徐均朔不置可否。两位向导沉默下来。
“哎听说了吗,郑棋元有搭档了,是个新来的向导!”穿哨兵制服的青年兴奋地凑近同僚,“我还以为他会找个哨兵搭档,哇那真是神挡杀神!”
同僚毫不客气地甩给他脑袋一巴掌:“吃错药了你是?人家找搭档跟你有啥关系,干好你的事!”
“哎呀恁咋芥末劲儿大!”青年捂着剃得清清爽爽的寸头,嗷地叫唤了一声。
“少废话,写任务报告去!”向导骂道,“显着你了真是,么事训练场找人打架去,别成天叽叽歪歪烦人。”
哨兵抱着自己的海东青灰溜溜地跑走了。向导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提交了任务报告。
徐均朔:“阿嚏!”他打了个大喷嚏,此刻正抱着纸抽狼狈地擦鼻子。
“谁骂我啊。”他嘟囔一句。
他背紧战术背包,大踏步向前走去,走出一段后回头招呼落在后面的哨兵:“棋元哥?”
被他叫到的哨兵一僵,只得紧赶慢赶地追上来:“来了。”
朝他走近的几秒内,他突然想起他们的初见。
那天他刚结束完一个单人任务,满身精神力狂暴地溢出去,周围来去的人都退避三舍。他脸上还带着血痕——那是压制陷入精神混沌的哨兵在极度痛苦下指使精神体划的,鲜血淋漓了几乎半张脸。
连续作战让他的神志有些恍惚。风中传来一声清亮的啼鸣,四下突然坠入松林。松风如浪,卷过他身周,连同那些痛楚疲惫一齐远去了。
层叠松针自他眼前流淌而过,绿意似潮,轻巧地将他包裹,复又散去。
他睁开眼。自己仍然身处刘岩的办公室外,只不过门口多了个年轻人,笑得很好看:“您好,我是徐均朔。久仰大名。”
那一刻仿佛万籁俱寂,静止的时间若天河倒悬,从他话音落地一刹,巨浪滔天一样向他扑来:明明踩在坚实的地面,他却恍然觉得自己是海上一叶扁舟。从那以后,时间才开始流动。
有关他的记忆里,他总是清晰、鲜活的,自己的话大多时候都模糊不清。他几乎记不得自己曾说过什么,几年的精神力紊乱已经剥夺他大多数感知——可向他重新走去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初见时对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