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出了龙德殿,殷嬛快步追上殷启,小心翼翼地解释:“父王,儿臣……”
却不想殷启猛得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她
殷嬛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殷启阴着脸盯了她半晌,最后冷哼一声:“真是女大不由爹了,竟然学会和老爹争了,真是好样的。”
殷嬛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一脸懵地看着殷启离去
2·
“怎么?大商王姬要与父亲争权了?”
崇应彪一瘸一拐的从龙德殿里出来,满脸嘲讽
殷嬛失神地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应身边人:“抱歉,我毁了你和小苏的家。”
也毁了我的
3·
“因为冀州侯,我起了集权的心思。”
“第一步,冀州侯和冀州百姓已经替我走完——我至今也无法知晓,死在那场暴雪里的百姓,到底有没有原谅我与冀州侯。”
“而第二步,则是我用挚爱的血亲换来的。我让他逃脱了牢笼,却让他的血亲无一存活于世。”
“幽禁全家,崇氏族人忠君爱国者,可留。”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和曾经的自己告了别。”
“打破禁锢是很难的,一旦将当初难以启齿的话说出口,那颗心就会变得越来越平静、冷硬,直至与当初的自己背道而驰。”
“但若有人问我后不后悔集权改制?我只能说:无悔。”
某大学古汉语系教授在接受采访时,带着摄影机与主持人欣赏了柜台里的甲骨,并且为其翻译了龟甲上的文字
4·
殷嬛硬拉着不愿理她、甚至不想跟她走的倔强小比回了琅嬛宫,无视他的冷嘲热讽,坚持给他的膝盖上了药
随后才起身挤坐在他身边,满是严肃地问:“崇应彪,我只问你一次,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和我成婚、成为我的王夫?”
崇应彪阴沉的看着殷嬛,冷呵一声:“这是补偿?”
“不!”
殷嬛猛得睁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地握紧了男人的大手,认真地直视着他的双眸:“你还不明白吗?哪怕你爬的再高,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也只会觉得自己压你一头,他们永远都不会用正眼看你,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你是他的骄傲。”
殷嬛捧起男人的脸,不让他转移视线:“我的崇应彪,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郎,就应当干干净净的存活于世间。”
“他赌我不想让你和罪臣之子的名头沾边儿,所以今日敢不顾一切的威胁我。我不能心软,鬼知道日后他会不会那你的别的什么威胁我。原本我想把崇侯虎全家都嘎了的,但是我想让旁人活着,活着经历你经历过的一切。”
崇应彪看见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无奈,听见她说:“我想你爬得更高,我想什么都给你,但我还没有掌握大商王权。”
“我也不是说非得和我成婚我才会帮你,我只是想和你名正言顺的生同寝死同穴,我想和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好啊。”崇应彪紧紧地盯着她,眼眶通红沙哑着声音回道,“记住你说的话。”
5·
北伯侯和世子赐死
家眷变为奴隶,发买
全部北伯侯府亲卫就地格杀
次子崇应彪移出族谱
北地一切事宜全权交由王姬掌管,崇应彪辅之
北伯侯的罪证被贴在了大街小巷
几个消息一出,宗族大臣们皆是议论纷纷
史官率先站了出来:“请问侍官,大王这是何意?《汤刑》有言:诸侯国灭,先由太子暂代其事宜。哪里轮得到旁人?”
太子殷启淡然地站在前面,他知道:因为伦理律法,那些大臣是不会同意的。
北地的最终所有权,只会落到他手上
5·
侍官已经跟在帝已身边许久了,也是讲过大风大浪的人,他面色不改,依旧恭敬地说道:“大王的意思奴也不知。大王身体不适,身边还需人照顾,奴先退下了。”
议论声愈加的严重
就在此时,沉默不出声的殷嬛突然登上高台,在帝已的桌案前站定,冷冽的看向那人:“史官大人不同意孤执掌北地大权?”
一时间,朝臣们安静了下来,眼神在二者之间来回流转
那史官刚正不阿,梗着脖子道:“是!太子未逝……”
“放肆!”殷嬛突然大喝一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女子阴沉着脸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指着史官道:“你竟敢当众诅咒太子!来人,拖下去斩首示众。孤倒要看看,日后谁还敢诅咒太子!”
大批身着红袍的侍卫有秩序的涌进了龙德殿
侍卫们冷酷的盯着朝臣和宗室贵族,粗糙的大手紧紧地握着剑柄,极具压迫感
剑起
头落
鲜血染红了大殿
“父王,您认为此人该杀吗?”
5·
太子一脸阴沉地看着殷嬛,因为殷嬛站的位置较高,所以他需要略微抬起头才能与之对视
他冷笑一声:“你都把他杀了,还问孤值不值得?在你心里,你父王的话语权已经无关重要了是吗?”
闻言,殷嬛的脸色变得苍白,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站不问,眼眶中还有泪水在打转,委屈的不行:“父王什么时候也会污蔑人了?明明是他……”
“明明是他先诅咒王兄,嬛儿只是气急了才动手的。”充当多年透明人的殷受突然接上了话,脸上满是不赞成,“哪怕您是太子、王姬的父亲,也不能这么打压小辈吧?大王从前可没有这么对您啊。”
太子的脸色更加阴沉,冷哼一声:“我们父女之间的事儿,用得着你一个外人来管?况且,天下皆知,王姬最守律令,怎么?今日是要打破这一形象了?”
“律令都是大王定的,大王说我可以管,那律令也同意我管。父王若是不满意,就去和大王说。”
殷嬛脸色苍白,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但是寸步不让:“况且,王叔怎么就是外人了?说到底,那个诅咒父王的史官才是外人呢?怎么我替父王杀了他,父王还把我说一顿呢?”
太子气得拂袖而去,却听见身后传来惊呼,随之而来的还有传太医的高呼声
他脚步顿了顿,到底是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