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答应来请安时已是雪霁，高晞月又献给皇后几匹料子，自己则选了一身绘着海棠春睡图样的衣裳，虽然素净，也不失风雅。
玫答应款步而来，声色俏丽地与皇后告罪，皇后自然也不会怪罪什么，令自己的大宫女莲心一一为玫答应介绍众人，高晞月感受到玫答应停留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轻轻抬眼和她对视。
玫答应的目光里写着年轻姑娘独有的娇蛮，她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和其他嫔妃一一见过。
嘉贵人娇声轻呼一声：“哟——不仅是咱们好相处，皇上也真是心疼妹妹啊。玫答应这身，是江宁进贡的暖缎吧？”
玫答应带些得意地笑起来：“嘉贵人好眼力。”
嘉贵人抬眼迅速瞟过皇后与高晞月，闲闲依着身后的软枕：“倒不是眼力好，只是乍一看妹妹穿得单薄，怕你冻着。”
“——只是这暖缎难得，连皇后娘娘宫里都没有呢。”
眼瞧着玫答应要开口呛人，高晞月忽然咳了起来，手上的翡翠珠镯晃在众人眼前，皇后见她咳得厉害，慌忙起身到她身前：“贵妃，这是怎么了——”
皇后面色忧愁慌乱，虽然大抵并不真心，但高晞月也明晃晃感受到了皇后的惊慌。她用帕子掩着口鼻处，轻轻拭了拭：“回皇后娘娘，是臣妾身子不好，今日天寒，只怕是受了风。”
皇后温柔拍了拍她的肩：“也罢，贵妃身子娇弱，是该好好歇着。娴妃，你与贵妃同日入府，是最深切的情分，就由你替本宫送贵妃回宫去吧。”
娴妃屈膝应了下来。
高晞月离开时不由又望了玫答应一眼，心里只剩淡淡的叹息。
她知道玫答应是谁送到皇帝眼前的，却也无意多管多问什么，只好安安静静地活在她的咸福宫里。
高晞月与娴妃二人一路无言，到了咸福宫后娴妃又推辞了高晞月的茶水，娴妃离开后高晞月才算松了一口气，轻轻摩挲着自己袖口上的风毛。狸奴欢脱地跳上高晞月的膝头，星璇从外进来，低声道：“主儿，奴婢去偷偷瞧了撷芳殿的配置……几位阿哥公主的碳火都减半了。今冬难熬，大阿哥衣裳上的风毛也不够细密，奴婢想着……您要不要趁着年节的时候赏些好东西过去。”
高晞月沉吟半晌，终于道：“不必，你使些银子，偷偷将衣裳换了吧。我赏给他的东西，只怕到不了他手里——还有，还像从前一样，你去外面偷偷为大阿哥打把金锁。”
高晞月这些年，也算为大阿哥做了不少事，只是碍于皇后，她也不敢当面便对大阿哥如何如何好，只好私下慢慢的——她不图什么回报，只是记着哲妃过世时的惨状，如果她唯一一个孩子还吃不饱、穿不暖、过不好，对于哲妃而言，也实在是太痛苦了些。
高晞月抿了抿唇，又道：“今冬难熬，你记得给海常在那再送几筐好些的碳去，别叫人冻坏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