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嬿婉在撷芳殿里贴身照顾了七阿哥半个月，先是缓缓吊着阿哥的命、将养着他的身子，后来才敢用些有效力治病的药。素练也不管别的，只管守着卫嬿婉，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竟能做到连水不许卫嬿婉亲自去倒。
卫嬿婉被她搞得哭笑不得，一边轻轻哄着七阿哥睡觉，一边和素练说着话。素练疲惫的面上终于带了些笑意，她缓缓道：“嬿婉姑娘，只要阿哥能挺过这一遭，你便是整个长春宫的恩人。”
卫嬿婉轻笑一声：“可是和敬公主盗画一事，也是我查出来的，只怕会惹娘娘不快。”
素练望了望七阿哥：“姑娘或许不太明白，七阿哥对于皇后娘娘和富察氏，是何等艰难才诞下的指望。公主盗画，本是有错，娘娘不会怪罪的……再者，公主并非刁蛮性子，年幼时犯下的错处，现在自己也觉得不好。”
卫嬿婉看向素练，她的嘴没有动，素练也没有察觉出什么，依旧护在卫嬿婉身前，絮絮说着皇后的苦楚和七阿哥之于皇后的意义。
可是和敬公主呢？
如果是公主染病，皇后也会这样守在撷芳殿门口吗？
卫嬿婉没有去问。
又过了几日，七阿哥身上的痘都消了下去，齐太医来诊脉，露出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大喜——去禀皇上和皇后娘娘，七阿哥大好了——”
素练喜极而泣，紧紧拉着卫嬿婉的手不愿放开，撷芳殿内的宫人恍然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众人哭哭笑笑抱作一团。卫嬿婉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他们每一个人也都记得卫嬿婉的名字和恩情。
进忠已经守在门口了，素练抱着七阿哥与她暂作分别。进忠和毓瑚为她备好了热水和新衣，她梳洗更衣后去拜见皇帝，不想皇后和太后也都到了。
能让这三人专程等着她，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卫嬿婉狠狠得了一笔赏钱。
皇后甚至想要了她去长春宫伺候七阿哥，还是太后拦住了她：“若非嬿婉，也查不到白氏身上，她既然有此才能，就别埋没了。嬿婉，你就继续留在御前伺候皇帝吧。”
卫嬿婉瞧了眼皇帝的眼色，笑着应了。
养心殿里，李玉对面的那个位置，站着的人变成了卫嬿婉。
她这次才算真正地出了名，惹得满宫里多少都有些好奇，她和李玉一左一右站在养心殿书房门口，大阿哥来请安时一眼便瞧见了她。
无他，她的美虽然不耀目，但一旦入了谁的眼，便再也错不开了。
他们曾经日夜相伴了一年半，他也是最早瞧见她的那个人，当日她被打发到花房，他还出面照顾过她几次。
他自然想过来日开府便将她要了过去，来日仔慢慢筹划着。即便她做不了嫡福晋，也可以慢慢坐上侧福晋之位，一样是荣华富贵地养着。
只是倒底，他慢了一步。
他视为依靠的母亲娴贵妃，甚至一口回绝了他。
如今他们之间便再也没了任何可能。
可是这难道就全然没有他的什么好处吗？
大阿哥深深地看着卫嬿婉，卫嬿婉抬头撞进他的眼底，忽然只觉脊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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