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这些日子一直盯着李玉，窥伺着他御前总管的位置，卫嬿婉已经与他说过李玉提前去看管过宫人居所等地的事情，进忠顺势查到娴贵妃与愉妃也去过茉心处。
后来才是贞淑带着已经被贬为庶人、被送出宫祈福的白氏去见了茉心。
不过既然长春宫的宫人没查到这里，白氏对于这些又缄口不言，进忠也并没有多言语什么。
进忠和卫嬿婉都明白以待来日的道理。
皇帝生性凉薄，嘉妃是异族之女，代表着两国邦交。虽然卫嬿婉并不觉得一个小小玉氏有什么值得皇帝在意的，可大抵是皇帝爱惜羽毛，如若不是什么真的关系到皇帝切身利益的事情，即便嘉妃是往娴贵妃身上泼脏水，皇帝也不会过于责备她。
嘉妃虽是异族，但她膝下有两位皇子，就不可能不为最出色的那一个筹谋太子之位。太子之位对于宫里的女人们何等重要，卫嬿婉心里清楚得很，当日皇帝、太后和皇后对她如何赞赏深谢，难道只因为她救活的是一位皇子吗？
那是如今唯一的嫡子。
皇帝他们再不说，也是盼望着嫡子继承大统的。有七阿哥在一日，皇帝就不会太多考虑旁的儿子。
四阿哥是她亲手带过的，她记得那个孩子灵巧、天真、惹人怜惜，她不希望他就这样被他的额娘卷入这样一场无望又无妄的灾祸中。
皇后迅速调养好了身子，像是很忽然地迸发出了强烈的生机，先是主持了亲蚕礼，后又预备着东巡事宜。卫嬿婉已经随时陪侍在皇帝身边了，长春宫的宫人对她很是客气，对卫嬿婉报以微笑。卫嬿婉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莲心，寻了个机会找了个脸熟的宫人套着话，这宫女堇绣从前还跟在二阿哥身边过，两个人多少也有些交集。
她记得当年伺候过二阿哥的宫人们，也记得当日在撷芳殿所有人的名字，这对于她而言不是什么事情，但对于这些宫人而言却大不相同，尤其是这些并不起眼的姑娘们。
莲心办差不利，皇后赏了她一笔银子，让她归家去了。
卫嬿婉莫名松了一口气。
堇绣叹息一声，拉了拉她的袖子：“这若是旁人，我便是死也不能多说一句，但毕竟是嬿婉你，我怎么都安心的。”
“白氏被传召时，嘴里多少不干不净的……喊着一报还一报。”她压低了声音，“皇上和太后怜惜她从前丧子，这才饶了她一命。”
卫嬿婉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情。
“其实话说起来，我爹娘是富察氏的家生奴才，我也是从小就跟在我们娘娘身边伺候的。娘娘是什么样的娘娘，我再清楚不过了，”堇绣叹气，“娘娘心软，即便有什么主意也都是考虑着家族的，白氏那毒妇出身还不如我，娘娘何至于去害她？再者还有后来的仪嫔，我也叫过一声姐姐的。”
堇绣的眼角扫过身后的回廊，拍了拍卫嬿婉的手笑起来：“嬿婉救了七阿哥，从前还得过咱们端慧太子的赏，和咱们娘娘是有缘的。也不必把我这些话放在心上，我就是心疼娘娘……嬿婉，你定是明白我的。”
前头的事情，卫嬿婉所知并不太多，但听着却是很有隐情。
她并不喜欢白氏，但她永远爱重于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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