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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枢又下了一场雨，随着太阳西归，雨也停了。

断影阁被人点亮了一盏烛火，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打开门，看到了一名刚采完花，满身泥泞的少年。

接着，鲜花从少年手中脱落，鲜花像是断了线一般被砸到了地上。

“阿婉……”

温暖的拥抱就如同冬去春来，果然，暖风来了。

“抱太紧了……”

许憬淮松开，看着眼前那个有生气的女孩，笑出了声：“你……”

“怎么？不希望我清醒？”

“没有没有。”

坐下倒了两杯温茶。

听窗外滴雨，鸟儿飞过，看海棠花落。

池唐婉喝下一杯茶，随后轻声问：“我睡了多久了？”

“四年。”许憬淮垂眸，睫毛轻颤，随后露出一副爽朗的笑容：“无妨的，这四年你不曾错过什么。”

她微笑，摇摇头：“我没能完成宗主交代的任务。”

“这算什么？宗主派你一人孤身前去那么凶险的地方，就算失败了也情有可原，更可况你还遇到了木子宁。”

她有些忧愁地望向窗外，声音逐渐降低：“可我差点杀了他们。”

“他们现在还好好的，无需担忧。”许憬淮轻笑：“可惜的是当时你把我们当对手，若是你与木子宁对下来，准是他受伤了。”

她微笑：“说笑了。”她轻轻歪头：“我伤他皮毛而已。”她托着腮：“不过听闻他爱徒如己命，若是杀了他徒弟，没准他也要死了。”

他挑眉：“若是你想，改天我杀了她。”

“不可！”她无奈一笑：“你怎如此？随口一说罢了，不必当真。”

“我也随口一说。”

畅谈深夜，世界归于黑暗，唯有那一点烛光照亮着黑暗，许憬淮倒掉凉了的茶，随后起身：“你睡吧，早些休息。”

池唐婉坐在床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若是明日，我又如先前一般，如死人，”她抬起头：“把我弃了吧。”

“木子宁爱徒如己命，我亦如此，我爱你，如己命。”

赵凝霭坠入了一个梦境。

那是梦境吗？

“大夫！快叫大夫！”

“夫人，令女脉象混乱，怕是……唉。”

她的面前一片模糊，她看着天花板，身旁人的哭泣声仿佛被覆上了一层膜，她听不到。

她怎么了？

“我怎么了？”

她想起来了。

她快要死了。

似乎是在迷茫中、痛苦中、挣扎中，有一个人，像是神一般降临于世。

那人治好了她，留下了一把剑。

赵凝霭看着那个满脸忧愁的女子，她端着一盘水果走过去：“仙人，吃些水果吧？”

女子微微一笑，点头，之后便无了动作。

“仙人，多谢你救了我，那把剑是……？”

“我的。”

“不知仙人是如何救我的？”

“……勿问。”

之后，某一天，一群不明人士来临，他们分不清种族，只是说誓死杀死拿仙人，于是在战火中，赵凝霭握不住她的手，只握住了她的剑。

这把剑寒气逼人，与她的心法属性极其匹配，所以她不知道，别人也不曾知道，她便如此，就像个天才，她收获的不比别人少。

所以修仙界都会有那么几个声音质疑她。

她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她不在意，又或者说，她假装不在意，所以她会装作开朗，就像她的世界是不曾有过一片黑暗的。

她会去逃避那些质疑的声音。

“那就取名为‘青霜剑’吧！”

傍晚，那个少年笑着看她，眼神中露出了她对他的肯定赞赏。

在此之前，她不仅见过了神，她亦见过了她。

她在茫茫黑暗摸索了好久好久，知道筋疲力竭了，才有一束光照到她身上。

“是你？”赵凝霭抬头看着那一张熟悉的脸。

“嗯。”

“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她站起身来想要抱住她，可是却扑了个空。

“小凝，莫在意，这把剑我本就是要留给你的。”她笑着：“我曾给你算过一卦，你命中有一情劫，亦有天劫，不过一切靠你自渡。”她看向那把寒剑：“此剑自我铸就之后，就未曾取名，因为我知道，它不适合我，它与我相克。”她慈祥地看向她：“于是便过了千年，遇到了你，我便明白了，你便是它的主人。”

“可……”赵凝霭垂眸：“可你……”

“我活了千年，这是我偷来的。”她无奈笑笑：“因为我，此后才战火连天，三代全修者因战乱以心护修仙界，四代全修者懦弱逃避，五代全修者……以心祭天。”她想了想，又笑着摇摇头：“该庆幸的是，那林今渊不似初代月王暴虐无道，他便是神，不只是魔神，更是六界的神。”

“小凝，你往前走，要往前走，渡己亦是渡人。”

“我渡了自我，功德散尽，永生永世不得超生，这便是我的劫。”

“你要手握寒剑，去护你想护之人。”

世界又从黑暗归于黎明，那铁链还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脚，她晃了晃自己浑浊沉重的头，随后看向床边的青霜。

紧接着，心脏突然刺痛，她难受地捂住心脏，额头直冒冷汗。

“这毒，发作可真不讲究。”

大牢的房门被打开，温霁看向牢中即将撑不住的人，走进将他扶起：“走吧，你赶紧离开穹枢，永远都不要回来。”

那人虚弱地摇摇头：“不，我还要去救师尊。”

“以你现状，根本救不了她，况且阿双已经去五毒门了，你且安心。”他微微蹙眉：“余棂祉，我信你，但这世道不信你。”

“我不要世道信我，我只要师尊信我，你们信我，足矣。”

“赵凝霭已不是你师尊，你便自谋他路吧。”

“愿后会无期。”

五毒门，素若双站在山崖望着五毒门内部，岗哨守卫复杂，戒备森严，看来这顾归禾还真挺谨慎。

若是白日贸然闯入，只会被乱箭射死或是被毒死，若是悄悄潜入，也指不定会被哪个岗哨看见了。

那便晚上，晚上找时机闯入。

正思考之际，素若双看见了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到了五毒门门前，跟守卫说了几句话后，那些人便给那人开了门。

看身形是个女子，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