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孟瑶的神智也越来越清明,说话的少年是聂怀桑,那么为他诊治的是谁呢?
那人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孟副使醒来时若是不介意,不妨就留在云深不知处吧,直到身体好转。”
“多谢。”聂怀桑行了个礼,又高兴又惆怅的。
孟大哥的身体不好,他是应该伤心和担心的,但是蓝大公子都说了,问题不大,只要好好将养,之后再尽量不喝酒就好了。
除开对孟大哥身体的担忧,他还是高兴的。
至少……可以多多的陪他一些时间呀。
不用那么早回去。
他已经给大哥写了信,说明了情况,又极力侧重于孟大哥伤势严重,蓝曦臣不让人走,非要热情地留人。
这样,应该就不会怪罪孟大哥耽搁回去的时间了吧?
孟瑶尝试着睁开眼,眼球在薄眼皮下微微颤动,蓝曦臣身后的聂怀桑第一个看到,嚷嚷出声:“醒了!孟大哥他醒了!”
“肃静!”由远及近的声音中气十足,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古板意味,和他话语中所表达的意思一样——充满了严肃。
一听就觉得不好惹。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和俊美的脸,孟瑶恍惚间所见,眼前人影还有些重叠,似喝醉了酒,下意识伸手握住此人的手臂以稳住自己看人的视角。
“你醒了?”青年额上覆着抹额,一双眼温润可亲,看人时无端让人觉得心中温暖。
说话时他伸手将孟瑶扶起来,贴心地给垫了下枕头,做完这一切才用那双温润的眼朝着孟瑶看过来。
“孟大哥!”聂怀桑咋咋呼呼又带着点怂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视,少年人神色带着未曾褪去的担忧:“孟大哥,你也太拼命了,这次真的吓死我了。”
谁都不知道他在云深不知处的半山腰上看到这个人忽地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有多害怕。
那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但是最后只剩下孟大哥活着就好这一个念头。
一向知道在云深不知处怎么避免被罚的聂怀桑当着蓝启仁的面,违背了多条云深不知处的禁令,抱着孟瑶一路狂奔大叫,直到孟瑶被蓝曦臣接过去他才安静下来。
孟瑶看向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安抚地伸手抚了抚他的肩膀,柔声道:“都是老毛病了,就是看起来凶险而已。”
“你……”
“孟公子,你的身体并不是看起来凶险。”开口说话的是蓝曦臣。
他目光专注,神色间带着隐约的不赞同。
其实按照他的性格,就算是觉得孟瑶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不好,也不会这么直白地出言打断。
但今日,或许是见了青年虚弱至极地躺在床上时气若游丝的样子,他忽然维持不住君子之风,做不到平和看待了。
一身俱是儒雅温润之气的青年一字一顿,“若不留心,只怕今后成为旧疾。”
“还请孟公子多多爱护己身,便是再有要事处理,也得顾惜身体啊。”
“我知道了,多谢蓝公子提醒。”孟瑶人在蓝氏的地盘,况且人家说话也是温和婉转的,他实在没理由出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