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脸色凝重,如果不是身上还有伤,恐怕真的要自己去查看。
他不觉得自己是多心。
修行者一般都比较敏锐,他又一向更相信自己,在那一瞬间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几乎让他认定了有什么东西混进来了。
就在外面,用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窗户,随时都可能会闯进来。
聂怀桑左看右看,什么都没发现。
外面除了草就是石墩子。
他快步跑进来,纳闷道:“孟大哥,没有东西啊。”语气还有点难以抑制的困惑。
毕竟在他心里孟大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道理的。
“……或许是我想多了。”孟瑶这么说着,心里却还是止不住的有疑云。
门外——
聂明玦黑着脸站在原地。
他的眼睛已经不是刚才那种诡异的、没有一点儿眼白的样子,可仍然还残存着满眼的戾气。
孟瑶的伤一点点好起来。
说起来也怪,自从那天聂明玦来过以后,他的伤势恢复就快了起来。
也许是……不处理公务不操心,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
孟瑶想着,对聂怀桑露出个温和的笑。
聂怀桑当即就呆住了,痴痴地跟着笑起来。
这笑声又落入门外的男人耳中。
身为旁观者,他看得比孟瑶这个当事人还清楚。
聂怀桑的态度过分亲昵和在意,这代表着什么?
他是有些古板、严厉,但是不代表他是傻子。
断袖之风从古有之,那兰陵金氏的家主金光善早就传出过诸如此类的丑闻,只是那位金夫人手段了得,加上兰陵金氏毕竟还是四大世家之一,渐渐的也就无人再提及。
聂怀桑待孟瑶之心,简直昭然若揭,就算不是他在这里,而是其他人,但凡见过他们相处时怀桑殷勤备至的态度,也能一眼就看出来少年人并不隐秘的小心思。
心里隐约升腾起一股奇异的不适,聂明玦觉得自己有如此反应是以为看不惯聂怀桑不务正业,竟喜欢男子,顿时气得低骂了一句。
“难怪姑苏蓝氏的讲学他全听不进去,次次留级,原来是心不静。”
聂怀桑凭一己之力留级好几次蓝氏讲学的事儿早就不是新闻了,但身为兄长的聂明玦还是每次都会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发好大一场怒气。
如今,怀桑竟还喜欢上了孟瑶!
不知怎的,聂明玦的心里说不出的愤懑。
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告诉他、蛊惑他——
孟瑶是他的人,凭什么被旁人染指。
里屋传来越发欢快的说话声,好似两个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巴不得随时随地腻在一起。
孟瑶很会讨人喜欢,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直白看到的每一次,都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愤怒。
聂明玦心想,大概是他也真的将孟瑶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和怀桑一般无二,所以才见不得对方有一丝断送前程的可能性。
这日后,三人的相处模式有了很大的变化。
最大的改变就在孟瑶身上,他的伤好得差不多,后面的日子几乎被聂明玦拴在裤腰带上。
聂怀桑又怕他哥,好久没有机会见到孟大哥的面儿。
用他的话来说,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孟瑶适应还算良好,尤其是他借此接触到了更多聂氏内部的权柄,就更没什么意见了。
唯一不愉快的恐怕就是来自聂明玦的诡异眼神了。
其实严格说起来,孟瑶也不能确定这一点。
他有时候觉得对方用湿冷黏腻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转身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一切正常。
甚至这位家主还会质疑他几句是否办差走神不认真。
这样的情况多了,加上那日和聂怀桑在房间里也感觉到了奇怪的东西,而聂怀桑出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孟瑶只能将怀疑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会不会是他自己的身体或者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这般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