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退下后，聂明玦和孟瑶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陷入沉寂。
良久的沉默后——
“这次过后，门人再出去除祟，必须提前派人排查，不可再叫当地的百姓糊弄。”
聂明玦嗓隐低沉，背对着孟瑶道。
这一次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决定跟着孟瑶一起去，那么孟瑶一个人带队前往……十死无生。
他当然记得那邪物对孟瑶展示出了特殊的偏爱，但是这并不能改变最后的结果。
邪祟之所以为邪祟，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祂们普遍没有理智，或者说，有理智，但比起还是人类的时候，要更加没有理智。
祂们的理智和人类不同，邪祟们的意志被鬼气与阴气扭曲，所以连所谓残存的理智也会被扭曲。
譬如，为人时爱一个人想要对人好，若为邪祟时仍然记得这份爱，那么定然想要将爱的那个人一同拽下阎罗地狱，更有甚者，将所爱之人吞食入腹。
且祂们的破坏力和毁灭生命的能力已经非常不寻常。
即使那东西当真保留了人类的理智，真的心存不忍，但是作为鬼新郎注定就是要吞噬新娘的，这是这一类的邪祟刻入基因的东西。
祂会杀人，杀人是邪祟的本能，作为聂家堡主的聂明玦是毫无疑问的激进党。
也就是全力灭杀能够灭杀的任何邪祟，这是为了维持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一想到孟瑶会被那邪祟杀死，会死在一场大意下，他的心里就堵着一口说不出看的气。
说的话听起来也就更为怒气冲冲。
孟瑶早做好了被问责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对方会在他刚刚转醒时就这般疾言厉色。
哦，也不是疾言厉色。
对方甚至是背对着他的，没让他有机会看到他脸上的冷漠和轻视。
这件事的确是他没有考虑到，但在此之前聂家堡……或者说全部的仙门世家都是没有这一套准备的。
各大仙门世家都习惯了百姓求助——仙门弟子前去除祟的流程。
实在打不过的弟子们也会选择求助族中长辈。
通过发信号焰火的方式，也可以燃烧一种特殊的符纸，依各家习惯而微微不同。
不过，这种方式风险很大，如果遇上格外强大的邪祟，很可能等不到救兵就全军覆没了。
不过那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事了，现在他要做的是尽量将自己从这位独裁家主即将到来的责罚里摘出来。
青年还染着苍白的唇瓣微动了下，呼吸也变得缓慢。
“家主，这次是属下考虑不周，那个村子的村民属下后续会妥善处理，关于堡中的除祟制度也会加以改进，还请家主责罚。”
说尽了要做的弥补和一些客观的、连聂明玦自己都没有做到的缺点，孟瑶睁着眼，看着那人的背影，等待着这人的宣判。
扑通……扑通……
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格外明显，孟瑶都惶恐于聂明玦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聂明玦没有听到他的心跳，但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不知道第多少次生出想要叹息的冲动，男人转过身，看向床上的青年。
孟瑶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虽然对方有些心思他理解不了，但是他能感觉到他情绪上的焦躁。
孟瑶无数次怀疑、心虚他都可以接纳，唯有一件事……
不能做恶事。
“你没错，是原本的规制就有问题。”聂明玦道，“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
孟瑶神色毫无意外，“但凭家主责罚。”
这惩罚不落下来他的心里才会觉得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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