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拜师李长生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他还想等叶鼎之回来一起拜师，但对方迟迟没有出现，纵然李长生因为某些考虑决定收徒也终究是白费。
萧若风在尘埃落定后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担忧起来。
夜色踽踽，灯火阑珊，萧若风敲响了谢拂衣在学堂住所的门。
他今夜滴酒未沾，倒是谢拂衣喝了许多，所以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酒气瞬间引起了他的注意。
“您喝酒醉了？”
谢拂衣脸色微红，眼尾泛着色泽更深的糜色，眼神一阵一阵的模糊，但还是看清了眼前人是谁。
“若风？你怎么来了？”她虽醉酒，好歹还记得今日恰是学堂大比，萧若风应当有许多事要处理。
萧若风点点头，“确实如此。”
“天外天的人混入学堂大比，李先生命我彻查，加上从旁佐证的种种，才知那尹落霞也是天外天的人，且看今日情形，对方在天外天的地位不低。”
“这些你自己看着处理，若风，你长大了，要独立。”别什么都来找她说，何况她并不喜欢这些朝堂之事。
总不能因为前些年对这孩子的纵容，就往后一生都向她报告这些无聊的东西吧？
不如让她多看几本杂书。
萧若风当然知道她不耐烦，但这是年少时养出来的习惯，只要是心绪不佳时， 他都习惯找她说说这些。
即便她根本不关心他说了什么。
虽然话说得不耐烦，也没什么长辈的风度，但谢拂衣还是让开了身，示意萧若风进来。
后者自然乖觉，非但进来了，还顺手关上了门。
“姑姑，如今你打算怎么办？”这是进门后第一句。
谢拂衣倦怠地躺在美人靠上，撑着手看他，“什么怎么办？”
今日都怪李长生，她喝了不少酒，非但有两壶秋露白，还有若干其他好酒。
少女……或者说少女样貌的女子眼神迷离，唇色比起寻常更要艳上三分。
她青丝散乱，尽数披着，长发及腰，道袍略微凌乱，约莫是因为酒气熏染，竟使得平素看起来清冷无情的人多了几分柔情与妩媚。
萧若风原本只是单纯来找她商量接下来的事，但到了近前，却忽得失了所有语言。
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收紧，将华贵清雅的布料都揉出明显的褶皱，萧若风喉头上下滚动，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叶鼎之不见人影，但您的事耽搁不得，若风想，我们是否要将人找回，或是另寻他人？”
“何必如此麻烦。”谢拂衣撑着手，像是想到什么笑话似的，唇角也染上两分笑意：“该来的自会来，虽未曾经历，但我想，情之一字应当是勉强不得。”
“强求来的东西，当真是好的吗？”
萧若风不答，趁她眼神恍惚时贪恋地望着心上人的容颜。
许久，低哑的男音缓缓响起：“不强求一番，怎知好不好？”
他知道此刻对面的人儿醉意朦胧不该趁人之危问这些话，但要她平安的念头战胜一切，超越道德底线。
“姑姑，您实话告诉我，是否……其实您就准备放任自己这样？若是那叶鼎之不回来，您是否不会继续争取？”
“呵呵……”醉眼惺忪的女子桃花眸微垂，“你知道了？”
“我实在是不擅此道，见到那少年第一眼我就知道，此生我当不会喜欢上他。”
有些感觉是很玄妙的，乍见之欢与一见便知此生不会有过于亲密的交集都在其中。
萧若风握紧了拳，蓦然站起身，在美人靠上那人毫无防备时忽地凑近，蹲下身子，微垂眼眸，定定望着她。
那视线如灼目烈日，难以忽视。
谢拂衣终于抬头，对上他格外火热的眼神。
“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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